就像是幼兒園裡沒有分到糖果的小朋友,眼睛裡滿是眼巴巴的羨慕。
“咀——咀——”
隨著兩聲嚴厲的哨響,超市車四周的囚犯規規矩矩地排好了隊伍,按順序挨個“消費”,或許是出於女人的天性,他們購買物品時基本上以左挑右看為主,拿起這個瞅瞅,拎起那個聞聞,還小聲地討價還價磨唧一番,最後也就買一兩樣東西,付了錢臨走時還一步三回頭,一臉的意猶未盡。
超市車內的商品種類確實不多,基本上就是莫玲講的那些東西,香皂肥皂、牙膏牙刷、洗髮水護髮素和鉛筆本子,所標價格也確實能用“逆天”兩字來形容,所幸黃牙慷慨扶貧,否則自己就算領了工資也是消費不起的。
回頭看了眼兀自站在冷清球場邊的影文和莫姬,我輕輕拉了拉前面江晨藍的胳膊:“誒,他倆怎麼回事?”
江晨藍回頭順著我的視線瞧了過去,又收回目光不解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我是說他倆怎麼不過來?對這些東西過敏嗎?”
“哦不是的幽姐,”江晨藍臉上泛起了同情,輕嘆一聲說道,“他倆長年都在洗衣房幹活,是不掙工分的!”
我頓時心裡莫名一酸:“你是說……他倆都沒錢?”
江晨藍又是輕嘆一聲,轉過身去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我知道他也有著同情心,但無奈物價擺在這兒,就算接濟人家也是有心無力。而且按我估計,影文和莫姬長年跟其他囚犯隔離作業,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他倆與眾囚犯之間的感情親熱度——畢竟一年365天,有250天是在上班的,他倆根本沒多少機會與大部隊交流談心和增進感情。
因此沒人願意把原本就不多的工資分一些出來扶貧。
要不是靠牛牛從黃牙口袋裡贏了點錢,說不定自己現在也只能跟影文和莫姬一樣站在一邊眼睜睜地望著滿車廂的芬芳商品而徒勞興嘆了。想到這兒,我決定給他倆每人買一塊香皂,讓他倆也分享一下難得的喜悅。
但隨著隊伍向前走了兩步,我又改變了主意,返身向莫姬走了過去——我算是看出來了,對於每個人來說真正的喜悅不是得到商品,而是得到商品的過程!這來自於消費,來自於購物時的精挑細選和討價還價,來自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莫姬!”
“幽姐。”莫姬顯得有些尷尬,微微紅著臉,兩手握在身前絞著,像參加一場同學聚會卻發現個個已是達官貴人,沒人搭理他這個窮酸平民。
“來,拿去!”我數了300美金出來往他口袋裡一塞,“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是我借給你的。”每個人都有自尊,嗟來之食只會讓人無地自容,因此我只能說是借給他的。
“啊、呃……”莫姬先是一喜,隨即又猶豫了下低聲說道,“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錢還你。”
“哎呀,出獄了連本帶利息啦!”我又數了三張百圓大鈔出來塞到他手裡,“喏,拿去給影文,就說是要還的。”畢竟我跟茉莉有仇,親手給影文的話只會給他惹來麻煩。
莫姬眼眶一溼,側過了頭抬起袖管揩拭了下眼睛小聲說道:“幽姐,謝謝你……”
我暗歎一聲,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轉身回到了超市車前,心裡總算是感到了一陣舒暢。
很多囚犯買的是香皂和洗髮水,我卻只買了一支鉛筆——要去倉庫拿手錶,不光要搞定倉庫鑰匙和srgps定位,還必須解決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怎樣從牢房裡出來!
從第一天進牢房我就已經注意到了,牢房門的電子鎖是由監艙走道盡頭的崗亭警衛控制的:每次關門後,扁長的鎖舌會第一時間從牢門鎖喉裡彈出,頂在門框鎖槽裡,發出“啪嗒”之聲,顯然撞頂到了鎖槽內的觸發感應裝置,引發門鎖上的指示燈瞬間亮綠——可以肯定,在崗亭裡的操作檯上也會同步亮起相應指示燈以顯示牢門開啟或關閉狀態。
這裡就有了一個值得推敲的地方:假如我用其它東西捅進門框鎖槽裡,冒充鎖舌頂住感應裝置,那指示燈會不會變綠顯示牢門已關閉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嘗試驗證了,但苦於沒有機會——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器具,鎖槽狹窄扁深,牙刷柄顯得太粗厚了,放不進去,而飯勺顯得太短了,能放進去卻頂不著底,因此目前只有鉛筆才是最理想的作案工具!
而且鉛筆是超市車裡最便宜的東西,一支“只要”10塊錢!付錢的時候售貨員問我要不要削一下,只要再加5塊錢加工費就行了。我理都沒理她。
“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