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怕的IT顧問期——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冒險進入IT領域。歐斯壯徵召他來做校對,為《黑與白》提供一點編輯方面的支援。巴克什與布隆維斯特從此便成了朋友。
布隆維斯特坐到沙發上,等巴克什從走廊的咖啡機倒咖啡來。他們閒聊了一會兒,就和多年不見的朋友一樣,但卻不斷被巴克什的手機打斷,他會用庫爾德語也可能是土耳其語或阿拉伯語或其他布隆維斯特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口氣聽起來很緊急。他以前到黑與白出版社來的時候也都是這樣,巴克什會接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電話。
“親愛的麥可,你好像憂心忡忡,有什麼心事嗎?”他終於說道。
“你可不可以把手機關掉幾分鐘?”
巴克什照做了。
“我想請你幫個忙,很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做,而且出了這個房間就不能提。”
“說說看。”
“一九八九年有一個名叫伊德里斯·吉第的難民從伊拉克來到瑞典,眼看就要被驅逐出境,卻得到你們家族的幫助,最後取得居留權。不知道是不是你父親或其他家人幫助他的?”
“是我叔叔瑪穆特。我認識吉第,怎麼了?”
“他在哥德堡工作,我需要他幫我做一件簡單的事情,我願意付他錢。”
“什麼樣的事情?”
“你信任我嗎,巴克什?”
“當然,我們一直是朋友。”
“我需要他做的事非常奇特,我現在不想說出工作詳情,但我保證絕不是非法的事,也絕不會給你或吉第惹來麻煩。”
巴克什打量著布隆維斯特。“你不想告訴我是什麼事?”
“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但我需要你引見,那麼吉第才會肯聽我說。”
巴克什走到辦公桌旁翻開電話簿,找了一下才找到號碼。他撥了電話,接著以庫爾德語交談。布隆維斯特從巴克什的表情看得出來,一開始只是寒暄閒聊,後來才認真地解釋他打電話的目的。片刻過後,他對布隆維斯特說:“你想什麼時候見他?”
“如果可以的話,星期五下午。問問看我能不能去他家找他。”
巴克什又說了一會兒才結束通話電話。
“吉第住在安耶瑞,你有地址嗎?”
布隆維斯特點點頭。
“星期五下午他五點以前會到家,歡迎你去找他。”
“謝了,巴克什。”
“他在索格恩斯卡醫院當清潔工。”巴克什說。
“我知道。”
“我當然免不了會在報上看到你捲進那起莎蘭德事件。”
“沒錯。”
“她遭到槍擊。”
“是的。”
“聽說她進了索格恩斯卡。”
“那也沒錯。”
巴克什知道布隆維斯特正忙著計劃某種可疑勾當,這是他出了名的專長。他可是從八十年代就認識這傢伙了。他們或許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卻也從未起過爭執,只要巴克什開口請求幫忙,布隆維斯特總是一口應允。
“我是不是應該知道我會被捲進什麼樣的事情?”
“不會牽累你的。你的角色只是好心替我引見一位熟人。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要他做違法的事。”
有這句保證對巴克什已經足夠。布隆維斯特起身說道:“我欠你一份人情。”
“我們總是互相欠來欠去的。”
柯特茲放下電話後,手指敲得桌沿震天響,莫妮卡不禁橫了他一眼。但她看得出來他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其實她本來心裡就有氣,想想就別找他出氣了。
她知道布隆維斯特和柯特茲、瑪琳、克里斯特老是針對莎蘭德的事說悄悄話,卻要她和羅塔負責下一期雜誌的所有籌備工作。這個雜誌社自從愛莉卡離開後根本已群龍無首,瑪琳還不錯,只是缺乏愛莉卡的經驗與分量。而柯特茲也只是個妄自尊大的小夥子。
莫妮卡並不是因為自己被忽略而不開心,也不是希望做他們的工作——老實說那是她最不想要的。她本身的工作是代替《千禧年》留意政府部門與國會,這種工作她喜歡,而且也爛熟於心。此外還有一大堆工作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像每星期替一份專業刊物寫一篇專欄,或到國際特赦組織當義工等等。所以她沒興趣當《千禧年》的總編輯,也不想每天至少工作十二小時還要犧牲週末。
不過她確實感覺到《千禧年》有所改變。這個雜誌忽然變得陌生,至於是哪裡出錯,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