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旦試圖迅速結束彙報,他就會提出一個很細節的數字問:“你們的利潤率預期45%,遠遠低於行業的同期水平,到底是怎麼算的?”
她感覺他就像是逗弄一隻困在鬥獸場中間的飢餓母豹,手段既輕蔑又冷酷。
她想著,曾經,他不是這樣的。
加班的時候,買咖啡他會買兩杯,一杯給她,一杯留給自己。
那個時候,運維欺負他們是剛進來的新人,明明可以遠端操作的工作項,非要讓他們倆留在公司加班,理由是便於“及時溝通”。
她困得難受,他說:“你先睡一會兒,前半夜我守著,後半夜換你。我叫你。”
她點頭,一頭倒在午睡床上,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她揉著眼睛,看著晨光裡的他朝著他微笑,滿眼血絲:“搞定了,走,回家吧。”
那個時候,不是不感動的。
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john看著面前的林潔語,眼睛裡泛起的困惑,其實自己又何嘗能說清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是新員工培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眼睛很大卻慵懶的姑娘。她骨子裡有一種疏離感,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什麼都和她沒關係,但其實她卻表現的什麼都很積極。
新員工培訓為期十天,幾百人全拉到一個鳥不拉屎的酒店,專門用於培訓,像軍訓一樣,早點名,晚跑步,一刻不得休息。
分班的時候,林潔語主動站出來,承擔班長的職責,訓練中,她寫稿件,做義務廣播員,最後培訓結束的時候,她作為培訓生的代表上臺演講。
她的長髮挽起來,下面坐滿了公司的高層領導,她眼神晶亮,滿是神采。她腰肢纖細,笑容甜美,的確他太難不注意到她。
最後,他們在同一個部門,在同一個專案,他不知自己的心情應該是什麼,可能,就是這樣,想要守候在她身邊的每一分鐘。
她有男友,他知道,嚴浩澤,據說從他們讀書開始,兩個人就一直在一起。如今畢業,嚴浩澤想要南下闖一闖,她就陪著嚴浩澤找了一份同樣地點的工作。
他知道自己只能當一個默默無語的局外人,看著他們,什麼都做不了。但是這不能阻止他想要對她付出的關懷和照顧,工作做不完了,他幫她,資料找不到了,他加班幫她找。
這是一段完全不可能有回報的付出,他明白,但是他無法管住自己的心。
特別是,她會答謝他,會幫他帶一份額外的早餐,或者相約一起去吃頓午飯,這種時候,他總是很雀躍。
誰不喜歡和女神朝夕相處?誰不開心能得到女神的青睞。
他後來知道,網上流行一個詞語,特別精準地定位了像他這樣的只求付出博女神一笑的人——“備胎”。
可惜,當時身為局中人的自己,特別享受身為備胎的感覺,至少,離她這樣近,能隨時看到她的笑。
再後來,領導們對林潔語的評價就越發好了起來,年年拿著s,成為了部門的一顆新星。
他是這個時候聽到部門其他老同事的竊竊私語的,只揹著林潔語,剩下的任何人都毫不避諱,其中暗含的情緒很複雜。
他們說,林潔語被“欽點”參加了henry的遊艇派對。
“henry是誰?”他全無概念。
“henry你都不知道?”老同事笑他菜鳥,“hr的老大,高層。”
“所以說穿裙子的爬得快呢,咱們就算肯脫褲子,也沒有對應器官啊。”老同事笑得很露骨。
他把指甲狠狠掐進肉裡,才忍住了沒有揮拳揍這個老同事。
他還是在幫她,她似乎總是沒時間加班,臨近下班,總有電話召喚她,而她央求他幫忙,他總是無法拒絕。
他在加班的深夜,心煩意亂的想,林潔語現在在做什麼?和henry開著遊艇,同遊漫漫的蔚藍大海?吹著海風,聊著人生和理想?
他後來漸漸就麻木了,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始想細節,就完全停不下來。這是一種自虐式的日子。
這樣自虐著的日子,一過就是一年半。
這一年半里,林潔語已經從他的的同事,變成了他的leader,而後又變成了高他一級的leader。
而他,也習慣了,在自己的人生裡,永遠仰望著她的女神。
他習慣了不找女朋友,習慣了加班,習慣了沒日沒夜的工作。
直到林潔語調任分公司,和林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