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便走:“本王是在這裡長大的,曉得聽雨堂的方位,先走一步。”
“哎,王爺……”
明親王驟然提氣縱身,掠過諸人頭頂。
“王爺,使不得啊?您金玉之軀啊……”
他兩個起縱,將那些呼喊拋擲腦後。他不知她是如何安然過關,卻瞭解太后的深沉和精明,若她想在太后面前賣弄聰明,必然一敗塗地……
她在哪裡?
這場雨似乎專為了澆溼叫囂在他胸口的狂躁暴亂而下。她進宮面見太后,而後又是幾日不曾回府。那個府門於她的意義,與客棧不相上下罷?他這個丈夫於她,又比陌生人好了多少?
“王爺,聽雨堂到了。”隨行左右的林亮道。
前方芭蕉簇圍抱廊環抄處,正是聽雨堂。所謂“聽雨”,取得即是雨打芭蕉、早晚瀟瀟的意境。
他揩去一臉雨水,踏進堂內。
不肖多說,這身溼氣淋淋的模樣當即招來了太后的一通埋怨,責林亮速往他早年尚住宮中時的杏秀宮取了套常服,逼他到後殿換下。換完衣裳出來,又被催著喝下一碗熱湯,聽太后問道:“哀家打聽了,侍衛的傘你不打,太監們的傘也不打,這到底是在和誰置氣?”
“兒臣一時興起,想體會古人雨中漫步的雅味。”
慎太后嗔笑:“從來都不是疏狂的,怎突然起了這樣的興致?”
他覆眉:“偶一為之,聊添情致。”
“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玩笑。”
“兒臣自幼習武,倘一場雨也禁不住,又如何保家衛國?”
慎太后打這個兒子的臉上尋不到任何行跡,道:“哀家說不過你,吃飯罷。”
他引箸就食,問:“母后今日到聽雨堂,是專為來聽雨的麼?”
“這聽雨堂曾是你母妃的寢宮。”
“呃?”
慎太后嘆道:“你母妃臨終把你交給哀家時,說‘只望這個孩子平安喜樂,得遇心愛之人,過一生白首不離相濡以沫的平淡日子’,哀家當初將薄家姐妹赦迴天都,縱然起因有他,但這層把自己兒子喜歡的女子送到他們跟前的私心還是有的。昨日,哀家在見過薄光後,當夜竟夢到了你的母妃,雖然沒有說一字的話,但那雙眼睛顯然是在責備哀家怎將一個已經不愛自己兒子的女人送到了兒子身邊。”
胥允執目瀾明滅,索性放下了筷子,專心聆聽。
“薄時的所作所為你也曉得了,懷恭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薄光為她的姐姐辯解,稱此事出自有心人的栽贓陷害。雖然不無道理,但這醜事傳揚了開來,皇家的臉面已遭玷汙,哀家不管那薄時是清白無辜還是婦德敗壞,這個媳婦哀家已然不認了。至於光兒,若她能早日悔改,哀家還願給她機會。”
他冷笑:還真是小覷了她。那日在德親王面前是如何肆意張狂,回過頭在太后面前卻敢為其姐疾呼喊冤,嚴絲合縫地利用起了太后對魏氏的忌疑之心,幾時有了這個長進?
“允執,哀家問你一句話,這光兒……”慎太后面生痛惜,“你還要麼?”
胥允執眉目深沉:“她是兒臣的妻子。”
“她……”
“母后,她離開兒臣的王府,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是呢。”問一問果然是對的,自己這個兒子也是個情種不是?慎太后淺笑,“說了這會子話,菜都要涼了,趕緊用膳罷。”
薄光,哀家這邊可為你鋪墊好了,倘若出爾反爾改了主意,哀家失望不說,你甥兒的未來定然值得期待。
窗外,雨打芭蕉,風拂弱柳,瀟瀟不絕。
七十章 '本章字數:3127 時間:2013…05…25 21:18:15。0'
膳後,慎太后、明親王出現在長安殿前。
“光兒就在裡面,佛前不宜喧譁,你們請薄王妃出來,到偏殿說話罷。”慎太后言罷,先一步邁進了偏殿。
胥允執掃一眼大殿中跪著的嬌小人影,對於太后不給他與王妃單獨說話機會的決定稍有意外。
稍頃,薄光進來偏殿,身裹素色深衣,髻上無簪無環,一派清容平和,跪地參拜:“臣妾薄光叩見太后,叩見王爺。”
敢情這是當真來參佛悟道了不成?胥允執眉心稍蹙。
“光兒。”慎太后慈顏一斂,“你反省了也有三四日,可知錯了?”
她垂瞼:“光兒知錯。”
“錯在哪裡?”
“沒有真憑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