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便敢擅自揣測三姐遭人誣陷,此其一。太后面前失儀痛哭,有失皇家體統,此其二。”
“僅僅這些?”
“光兒姿質魯鈍,請太后指點迷津。”
慎太后難掩失望:“光兒啊,可惜你一個聰明剔透的人兒,怎就悟不透?縱算薄時是冤枉的,為何這冤枉偏偏找上了她?倘她無機可趁,旁人又如何趁虛而入?汝之三姐,當是前車之鑑,你如若不能借機深思自省,難保下一個不是你。”
胥允執覷著她潛心受教的溫馴面顏,想著每每面對自己全身生刺的桀驁模樣,且氣且惱。
“有一點你只管放心,宗正寺的人皆在四處尋找薄時的行跡,一旦她回到天都,是清是濁自然真相大白。哀家看在瀏兒的面上,會給她一個公道的審判。”
“臣妾謝太后。”
“你不必替她急著稱謝,哀家且問你,經過這幾天,你可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薄光螓首低伏,“臣妾佛前自問,其心更為堅定。”
“為何?”
“正如太后所說,無論三姐清白與否,也是她平素所為給了他人有機可趁的嫌隙方有此劫,如今婦譽已失,累及德親王爺,委實大燕皇朝皇族之恥,理應有人擔此罪愆。幾日前薄光一味為姐辯解,未能著眼大局,目光短淺,視野狹隘,失儀失德,又如何忝居明王妃之位不走?請太后將臣妾貶為平民,驅離明親王府,稍償皇家恥辱。”
竟是在這裡等著的?胥允執真想拍掌叫好。這樣的理由是何等恢弘,又是何等謙卑。
慎太后眼角掃了兒子一眼,道:“難得你有這份擔當,哀家也有意重懲以警天下,但允執憐你疼你,不想你無家可歸,仍願把你留在王府,還不過去謝恩?”
她伏地不動:“王爺寬宏大量,臣妾卻不敢不知進退。”
慎太后臉色微沉:“聽你這說法,是不領王爺的情不成?”
“臣妾無顏居留府中……”
“大膽!”慎太后鳳顏赫變,“如此冥頑不靈,的確不配再做這個明親王正妃!”
胥允執眉梢輕動。
“明王妃薄光,一葉障目,執迷不悟,不知感恩,不懂體恤,不識仁懷,辜負哀家重望,辜負夫主深情,即日降為侍妾,交回明親王府發落!”
慎太后素來仁藹,少有這般動怒時候,一干宮人嚇得屏住大氣,只怕觸怒鳳顏。薄光卻執意搖首:“臣妾不願回明親王府,臣妾願自降為宮婢,留在宮中侍奉太后……”
“允執,還不將人帶走,是要看她生生把哀家氣死不成?”
胥允執立身施以常禮:“太后息怒,兒臣這就把她帶回來好生懲戒,改日再帶來向母后陪罪,兒臣告退。”
他一手抓起地上人兒,掀足便去。
薄光猶作掙扎:“太后,臣妾願為奴為婢,也不願回明親王府忝享富貴,愧對己心,請太后成全……”
一隻大掌捂住了她餘下話辭。
秋雨中,明親王轎輦已在長安殿門外待命,他將人甩了進去,自己也飛身逼進,目底鋒芒畢露:“你到底在做什麼?”
薄光撣去袖上、鬢間的雨珠,輕笑:“做大燕皇朝的好子民,做太后的好媳婦。”
太好了,這個小女子非但令他刮目相看,還給了他一次全新震撼。人前人後,兩張麵皮,她是如何並存不悖?如何自如切換?
“你在本王面前還敢這般粉墨登場,不認為本王該覺得你虛偽狡詐,令人作嘔?”
作嘔?想吐是不是?她同情萬分:“抱歉,薄光深知噁心的滋味,王爺想吐的話,我願犧牲這件沐浴過佛光的外袍,只是薄光寬衣解帶時王爺莫會錯了意。”
真是妙吶。胥允執不怒反笑,唇間掀出一抹殘酷意味,道:“你裝瘋賣傻也好,兩面為人也罷,本王不放人,你又能去到哪裡?是你自己自甘墮落,如今連王妃也不是,就給本王頂著一個侍妾的名分在明親王府熬到老,熬到死。”
薄光搖首:“我絕不會熬到老。”
“由得你麼?”
“我只熬得到死,絕熬不到老,王爺。”
“……威脅本王?”胥允執眉目間戾意瀰漫,“那好,本王就看你如何死!”
絕食。
薄光從走進嫣然軒的那刻起,便不食水米
她不說不吃不飲,只是茶膳放在那裡,她不動分毫,由晨至午,由午至暮,一日,兩日……整整兩日,茶飯未進。
開始,在怒恨交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