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親王揮手,立在他身後的一身人影沓沓上前。
“皇上,容白果為您診脈。”
薄光秀眉微揚:若沒有這位,今夜反倒失去了幾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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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晗以泡地藥水的巾帕蒙面,將指間彈丸彈出,一陣強烈氣味瀰漫開來,他清清爽爽地走出攻擊者的環伺圈。
這些物什,盡是鸞朵從宮中帶回,他從未離身。小光失去的人已然太多,他須為她好好保全這具軀體。
“他怎這般輕易闖過了第一關?”
“看來是被王爺料中了,果然用了那等東西。”
“王爺神機妙算,幸好提前讓白孺人調製瞭解藥給我們。”
黑暗中枝林內竊竊私語,第二波攻擊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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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孺人,朕中了什麼毒?”
白果切脈多時,道:“皇上,您體內有多種藥物,這些藥互為制衡又互相催發,若是尋常解藥,解得了其一,難解其二,說不定還引發藥性暴動,引發毒性劇躥。”
兆惠帝瞥了薄光一眼,問:“為何那些太醫沒有一人診得出來?”
白果垂首:“這是茯苓山莊內的隱脈術,皇上若是一直不醒,縱然茯苓山莊的人來看脈,也難以察知皇上體內的毒素。這項古術,哪怕是在茯苓山莊,也沒有幾人精通。”
明親王掀步踱來:“你既然診了出來,可有解決之道?”
“臣妾……”白果囁嚅,“臣妾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兆惠帝品咂其間意味,“白孺人似乎並不自信,允執你難為她了。”
“無妨。”胥允執眸鋒掠向床側身影,“你來為皇兄醫治。”
薄光好是訝異:“為什麼?”
“別考驗本王的耐心,你以為本王還會對你心存仁慈麼?”
她更訝:“王爺幾時對我仁慈過?”
他倏步趨前:“你……”
“明王爺,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道婀娜矯健的身影忽打視窗倒懸垂下,“不然您付諸在我的朋友身上的,你的母后娘娘將一一償還。”
他瞳底殺機頓現:“苗寨小姐,你的苗寨不想要了麼?”
鸞朵悠悠盪盪,道:“我的苗寨遠在天邊,王爺目前還沒有力氣管得了恁遠,而您的母后娘娘可就在我一念之間。”
她可以如此清閒的在此說話,喻示自己設在明元殿前的那些人盡已無力反抗。明親王面色一冷:“你的苗寨遠在天邊,司府卻近在眼前,你是想連累司相身敗名裂,還是你那個掛名夫婿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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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
司晗看著滿地昏躺的人影,餘悸猶存。方才,第一粒丟擲的彈丸竟似無效,這些人遽地逼到眼前,好在他急中生智,連用兩發使之空中互擊,藥效互動下,效力加劇,來犯之敵“嗵嗵”接連倒地,方使自己仍然不必身陷苦戰。當今之計,是儘快擺脫這些嘍羅的糾纏,趕到明元殿。
“他過了第二關?”
“看來準備得很是充分。咱們既然是來捕獵物,乾脆就用捕獵物的法子!”
“也對,他武功高強,真要打起來,咱們的死傷肯定不在少數。”
“兄弟們,把那張天蠶絲織成的網備好。”
假山後,鬼魅的般影窸窸窣窣,在他飛身起躍的剎那,一張不怕利刃、不懼火焚的大網當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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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空中,一聲尖厲哨音的劃破霧霾,直抵諸人耳膜。
明親王淡道:“苗寨小姐,你的掛名夫婿落網了。”
他此話聽著是對鸞朵而說,寒鏃般的目光卻直逼薄光。
鸞朵身勢翻轉,落到了殿內:“朋友,別信他。”
薄光幽冷的眸線對上那雙眼睛:“看來王爺早早便曉得了?”
“只是猜想。”令人恨怒得是,竟然當真猜中。
她揚唇:“你猜到了我和司哥哥兩情相悅?”
兆惠帝龍顏丕變:“你與司晗?”
她唇掀嘲弄:“看罷,王爺猜到,卻不向你的皇兄點明,是打算在旁觀看我如何使皇上綠雲罩頂麼?”
明親王驟然揚起的掌,被鸞朵格回。
“朋友,你這個前任夫君還有打女人的惡習麼?哦,抱歉,我忘了他也曾是你的掛名夫君。”
胥允執目底捲起驚濤駭浪,字字皆生荊棘:“薄光,你很快會看到你現任情郎的歸處,本王準你親眼送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