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
“走吧,這永珍街上有一家菜館,做得魯菜十分味道,帶你去嚐嚐。”裴敬沒提昨天下雨的事,帶頭到外頭坐馬車。
還是餘舒上回坐過裴敬的那輛馬車,裡頭的擺設卻換了,紅木茶几換成了四足的黃梨木案,茶具也從紫砂換成了一套細膩的青花。
“今天上午做了什麼?”裴敬問道。
“對校了幾本帳,又把去年淮東的木材生意看了。”餘舒道。
裴敬點點頭,突然間話題一轉,道:“小余,你學易有幾年了?”
餘舒早想過他今天會問,便不慌不忙地答道:“和算術是同時學的。”
裴敬當然聽出來她在同自己打馬虎眼,卻沒有不高興,反而笑道:“昨天你說,你最拿手就是晴雨的推測是嗎?”
餘舒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是比較在行這個。”
“最遠能算到幾日?”
餘舒想了想:“三天吧。”她是不清楚易館裡德爾先生能算幾日,但大抵是不過五天的,她能算準的最大數便是五日之內,說出來未免有吹牛的嫌疑,還是折中的好。
裴敬點點頭,沒再問她別的什麼,轉而同行七談論起昨天下午談的那筆買賣,一路上都沒提餘舒說準昨天下雨的事,好似忘了這一檔,行七時不時瞅上餘舒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暗自點頭。
說話間馬車便到了一家菜館外頭,三個人下車,小二認人,一口一個裴先生,恭敬地請到了二樓上的雅座。
古時候上酒樓下館子是沒有選單的,收銀的地方掛著一串菜牌子,通常客人們坐下後,小二便會介紹招牌菜,或有熟客會自己點菜,裴敬顯然屬於後者,一口氣報了七八道菜名,最後行七有點了一壺酒。
古人云的食不言寢不語,多是文人書生做派,商人常在酒桌上,便不可能守這縟節,行七為人很健談,裴敬說話精道,餘舒在這上,安靜地吃她的菜,滴酒不沾,聽他們聊,行七問到時候,偶爾發表一兩句意見。
到了最後一道湯品上桌的時候,裴敬才對餘舒開了口:
“小余,我多委派你一件事做如何?”
餘舒稍一尋思,就猜到裴敬可能是要她做什麼,果然,她點頭後,就聽裴敬道:
“做買賣的,同天氣甚有關係,我常會在易館裡請人算卜,那孔家易館每個月收我二十兩銀利,昨日卻險誤了我,我現在把這份子錢發給你,你每個月給我推算晴雨,如何?”
此言一出,餘舒和行胖子同是愣了,行七是欲言又止地看著裴敬,眼裡有著疑惑和不贊同,裴敬卻好似沒瞧見他的眼色,等著餘舒反應。
二十兩可不是個小數,這大易館真是個黑人的地方,餘舒感慨了一下,沒忙著應下這好事,而是直言道:“先生就因我昨日說中了一場雨,便將此事委託於我嗎,萬一我昨天是僥倖蒙中的,您這二十兩不是就花錯地方了。”
裴敬看著她這時卻反過來替他著想,不由失笑:“那你昨天是僥倖蒙中的嗎?”
餘舒一搖頭:“自然不是蒙的。”她費工夫算出來,沒什麼好謙虛的。
裴敬莞爾:“那這二十兩你要不要?”
餘舒這回沒猶豫:“要。”
為什麼不要,她能保證自己比那易館裡頭算得還準,裴敬把錢給她,絕對是物超所值。
“哈哈,這小子倒是不客氣。”行七端著酒杯指了指餘舒,雖不清楚裴敬為何突然做了這決定,卻沒當著餘舒的面詢問。
酒足飯飽,裴敬結了帳,三個人走到路邊,餘舒上車的時候,腳下一磕絆,扶著車門站穩了,餘光瞄到車輪上綁著的一圈紅絲線,突然想起來早上忘記了的那件事是什麼,就對裴敬和行七道:
“我打算到東街去買點東西,裴先生和大掌櫃先走吧。”
裴敬道:“送送你?”
“不用,走幾步路就到了。”餘舒後退兩步,看著馬車轉彎離開,才向孔家易館的方向走去,拍著腦門,口裡唸叨著:
“嘶,到底是買一根還是買兩根啊?”
***
馬車上,行七看著氣定神閒喝著涼茶的裴敬,苦笑道:“二哥,你就是有心給他封紅包,也沒必要這樣抬舉他吧,一個月二十兩,給了易館還和當,給這麼個孩子——”
“你知道昨天中午吃完飯,下雨之前,我上哪去了嗎?”裴敬出聲打斷了行七牢騷,“我上孔家易館去了,又把當日的晴雨問了一遍,你猜他們怎麼告訴我?”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