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笑道:“他們肯定說沒有算錯,不會有雨,結果才過了半個時辰,雨就下了。”
行七遲疑道:“這天氣的事,本來就說不準十成,即便是孔家易館,偶爾有一次誤算也是常情吧。”
裴敬搖搖頭,神色耐人尋味:“昨天小余帶了傘你沒注意到麼,早上那麼好的天氣,他出門卻還是帶了傘,這說明他是相當肯定當天會下雨,他甚至連鞋子都換了,要是你,不是十拿九穩會下雨,你出門會連鞋子特意換了嗎?”
行七臉色古怪地搖搖頭。
“這就是了,我頭一回見他,他就在賭坊裡賭易,後來我跟著他,他竟是去了大易館的書閣抄書,十兩銀子一塊的書牌子,他那穿戴你看著,像是能浪費這錢的人家嗎?剛才吃飯時候你也看到了,我開口給他二十兩,他都沒有客氣一下,你當他是沒眼色嗎,他那是覺得自己有資格拿那一份錢,換句話說——他是有真本事的。”
“嗬,有那麼厲害麼?”行七瞪眼道。
裴敬摸著茶杯,道:“小余這孩子有些來路,我派人去查過,他那個生病的親戚,並不是他本家,他是兩個月前才搬到了現在住的地方,一個擺攤賣小食的婦人,有個精算又懂易的侄子,呵呵,你信嗎?”
行七一驚,忙道:“那我們留著他,會不會有麻煩?二哥你還這樣幫襯他,要我看,尋個機會打發他走吧。”
“行七,”裴敬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目光沉練:“莫欺少年窮。”
第九十章 哄回去
餘舒走到孔家易館門口,還是沒想起來昨晚上青錚讓她買一根紅繩還是買兩根。
“罷了,買兩根吧。”
慣例眼紅了一下門口投錢的大鼎,餘舒抬腳走進易館大門,左右張望了一下,衝著賣風水擺件的櫃檯去了,易館裡的人每天都不少,她好不容易尋了個空填上,要了兩根紅繩,左手伸進懷裡,剛掏出錢來,就從肩膀上伸了一隻手過來,“唰”地一下就把錢袋子奪走了。
看看空空如也的手上,餘舒臉一黑,罵一句的工夫都沒有扭頭就喊,喊完就追:“搶錢啦!”
易館裡頭的眾人紛紛扭頭,就見一個穿灰褐短袍的少年大喊大叫地追著一個瘦高個子跑了出去。
餘舒一路上喊了幾聲,看著前頭不遠處行人不但不攔,還紛紛主動讓道給那搶錢的,額頭上蹦出幾條黑線,閉了嘴沒再企圖求助。
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個了挨搶劫的臉,上一次在小巷子裡被人搶包就算了,那時候整條巷子就她一個能搶的,沒別的人選,可這回易館裡頭站著那麼多人,怎麼還是她中獎!
跑到前頭街角,餘舒看見那人鑽進了一條小巷子,咬牙追上去,跟著他東拐西拐,離開了大街,沒了路人,目標更清楚了,可就是隔著一段距離追不上,而那人卻還有工夫扭頭瞧她,餘舒留著一口力氣,正打算加速,卻在一個轉角突然停了下來,腳後跟一頓,狐疑地看了一眼前面空蕩無人的巷子,臉色突然一變,後退兩步,轉過身,拔腿就往回跑!
該死,有人故意在引她!
“站住!停下!”
身後響起的低喝聲,夾雜幾道串沉重的腳步聲,證實了餘舒的猜想,來者不善,她哪裡會停,喘著粗氣尋著到大街上的路,卻沒看到身後幾個追趕的人當中,有一個人向前縱躍,伸手抓向她的衣領。
“哪兒跑!”
餘舒被猛一拉扯,被揪了幾根頭髮,整個身子往後倒,左手抓著牆壁,摳下一層牆皮來,指甲刮的生疼,她惱了,反手甩了巴掌,趁對方躲閃之際,一低頭從抓她的人手裡轉了個身,不管衣領還在人家手裡,抓了對方領口,抬腿踹向對方鼠蹊——
“嗷”地一聲,巷子裡響起一聲慘叫,後頭幾個追趕的人同時腳步一停,臉色發綠地看著前面彎腰捂腿體前屈的同伴。
防狼術,果然是天下武學實用第一!
餘舒一擊得手,面露獰笑,後退著跑了兩步,轉身就要躥,卻在三步之後,剎車停下,皺眉看著從巷子口走出來的男人。
怎麼是他?
紀孝谷視線越過餘舒,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滾的得力護院,臉色陰沉下來,目光重回到餘舒臉上,近處看著她這身男孩子打扮,皺起了眉頭: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穿成這樣是在做什麼?”
餘舒看見紀孝谷出現在這裡,滿頭的霧水,聽到他的話,正要扯謊,又一想,她被紀家趕出來,早不吃他們家那口剩飯,沒必要再對他卑顏奴膝,便伸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