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跟宋雲錚而死的,現如今皇上竟然讓周萋畫去迎接秦簡的骨灰,難道……
大溏朝能接觸亡人骨灰的有三類人,一是父母或長輩,二是子女或晚輩,三是配偶。
很明顯,這不可能是前兩種。
冥婚!
“皇上!”緩過神的周午煜從擺滿佳餚的長條矮桌前繞出,跪在殿下,哭聲哀求,“皇上,不可啊……”
周玄毅眼睛眯長,“端睿,有何不可……聽聞秦簡為救你於水火,喪命黃泉,有何不可……”他的眼神從跪在地上的周午煜身上,慢慢回收,最後落在宋雲錚身上,“宋將軍,你說呢!”
宋雲錚靜坐如松,明明已經聽到周玄毅在跟自己說話,卻沒有動,眼睛直視著跪在地上的周午煜,“周都護,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說不定是週四孃的福氣呢!”
說罷,他也舉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這般無視皇上的態度,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宋雲錚一人。
殿內的氣氛更加緊張了,眾人原本放鬆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大家心驚膽戰地看向皇上,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誰都不想惹龍顏大怒。
眾人緊張不已,姬凌宜心裡卻得意起來。
好一個囂張的宋雲錚,現在你就不把皇上放眼裡,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她側目看向周玄毅,熟料,他卻再次仰頭大笑起來,那飛揚的嘴角,含著得意,說出的話,竟然也默許了宋雲錚的囂張,“哈哈哈,宋將軍說的不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週四娘你覺得呢?”
周萋畫看著跪地在地的父親,戰事已經讓他消瘦如柴,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的他跪在地上的身體搖搖晃晃。
“臣女謹遵皇上安排!”她疾步走到周午煜身旁,父女並肩跪下。
“這樣最好,那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周玄毅一甩袖袍。
“是!”周萋畫應聲。
她先是將父親從殿下攙扶起來,“無礙的,父親不要擔心!”待周午煜再次在席上坐穩後,她便轉身繞過矮桌,在眾人的矚目下,朝站在殿門口的下人走去。
“畫兒妹妹,不可啊!”周馳在她的右側小聲的喊著。
周萋畫抬頭衝他微微一點頭,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她挺了挺胸。
看著那裝在圓壇裡的秦簡。
她是那麼愛他。
一直如此。
縱使變成了一掊灰,那又如何呢。
離著越近,她就越能感覺到自己愛的炙熱,她的嘴角掛起了微笑,她的頭微微上揚,她要像那雪中的紅梅一樣傲骨,張揚著自己獨有的風華。
那才是,她初次見到秦簡時的風采。
她一點也不悲傷。
問世間情為何物,縱使是死,也愛你如初,她抱緊了圓壇,她做到了。(未完待續)
326 總要面對
周萋畫懷抱著黑布包裹著的圓壇,靜坐在父親身旁,她很想跟父親交流,周午煜卻垂頭不語,只是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
殿堂裡的氣氛卻與周午煜的沉悶形成了對比,隨著皇上下來敬酒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周都護!”宋雲錚突然開口說話了,他本就與周午煜相鄰而坐,微微一轉身,便能直視到他。
已經喝得微醺的周午煜,聽到有人喊自己,立刻抬頭循聲四顧,當他辨別出是宋雲錚時,剛剛有點精神的眼睛瞬間又渾濁了下去。
他看著宋雲錚,眼神卻難以控制地虛無縹緲起來,“現在你滿意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無奈,眼睛努力瞪著宋雲錚,卻事與願違的越來越無力。
宋雲錚迎接著周午煜這無神的目光,“錯不在周都護,也不在周娘子,何來滿意不滿意!”
周午煜眼眸微抬,“好一個錯不在啊!好一個錯不在啊!”他如此重複兩次後,卻突然提高了音調,雙手支撐住身體,從席上站起來,指著宋雲錚的鼻尖怒斥道,“宋雲錚,你這個陰險的小人!”
“父親!”周萋畫驚呼,連忙站起身來制止父親的失態。
但周午煜依舊不依不饒,他搖擺著身體,繼續怒斥,“秦簡已歿,此世不會在出現,何來焉知非福!”
“父親,你不要這樣,此事與宋將軍無關!”周萋畫想上前拉住父親,但雙手被裝著秦簡骨灰的方壇佔著。
“與他無關!哼……真是笑話!”周午煜一揮衣袖,“宋雲錚,你說,秦簡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