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的思緒終於又回到現實,一團亂糟糟的權力爭鬥,他忽然感覺十分疲憊,很想安靜消停一段時間。
不過他卻不能就此退縮,擺在面前的爛攤子,無論如何也應該有人收拾,他是唯一能幹好這件事的人。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一生的執念
皇城內廠派人快馬至壽州,但仍然晚了一步,未能截留住範質派往壽州的信使。此事未能突破,一時間楊士良等人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增加人手暗查壽州郭家、東京范家,范家照常舉喪。
當初皇帝重新授以李處耘兵權,本來是要先準備去平定壽州謀反;不料李處耘死亡,兵馬調令也至此中止。一時間朝廷對舊黨圖謀叛亂之事,什麼也沒來得及做。
事情拖了旬日,忽有急報送東京:郭進被殺。
原來範質提醒郭進之後,郭進便有所收斂,想偃旗息鼓靜待時機。可是其密謀部將畏懼朝廷派兵攻佔壽州,進行清算,憂懼之下便突然兵變將郭紹殺死,並將其謀反的密信等物搜出來進獻,向朝廷請功。
從郭進府中拿出了一些範質的親筆書信作為真憑實據。範府的喪事也辦不下去了,因為禁衛很快圍了範府,將其家眷下獄,並搜查府邸。
很快,許多被牽連者也陸續獲罪下獄。
郭紹在養德殿召見王樸、黃炳廉、楊士良,讓他們把範郭等舊黨謀反、趙家密謀弒君、李處耘中毒三件大案合在一起主持大局。
黃炳廉道:“範、郭二人及其黨羽謀反來龍去脈已大致摸清,他們無非是想趁陛下有恙朝政動盪之時,擁立鄭王(柴宗訓)復辟;而趙家及被收買拉攏官吏密謀弒君大案,乃陛下之仇敵蕭思溫、宿仇趙家等勾結一起所為……開國公(李處耘)中毒身亡,現在已確定乃其幕僚仲離所為,但其動機未能查明,仲離也死了。”
郭紹坐在軟榻上,身體精神依舊虛弱,恢復得很緩慢。他話很少,聽完只是問道:“這三股勢力之間沒有關係?”
黃炳廉道:“回陛下,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各自的目的都不一樣。”
郭紹拿手掌摩挲著額頭,皺眉問道:“仲離既然已死,又無動機,如何確定毒害開國公的人是他?”
郭紹雖然身體不好,但還是從一大堆稟報的資訊裡抓住了關鍵的地方。
黃炳廉似乎有點驚歎,抱拳躬身道:“臣等從仲離住處搜出了一些借據,乃開國公族弟李良士畫押。臣等立刻捉拿了李良士刑訊,他的供詞已存放在案件之中。從李良士的供狀判斷,仲離成為開國公心腹幕僚,實乃蓄意所為;還有他口中那團意圖栽贓陷害的紙,也是欲蓋彌彰,有意所為。”
郭紹聽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頭看桌案上放著的皺巴巴的一張紙。
奉旨命你除掉李處耘,將功補過,求得你的親朋好友太平……奉誰的旨?意思肯定不是遼國皇帝,而是大許皇帝的旨;否則將功補過這句話就說不通,仲離一個從沒去過遼國的人,無所謂“過”,更不需要為遼國立功。
黃炳廉又道:“但仲離為何要害李公,實在叫人疑惑。此人原在終南山隱居修道,遠近略有隱士之名,後被河東李筠請出山為謀士,在河東居住了很多年。李筠謀反之時,仲離多番勸阻;故李筠被滅,清算其黨羽時,因官家寬容,又被釋放。
李筠一黨早已盡數覆滅散夥,彼時官府便查過仲離的底細,並非罪大危險之人。因此朝廷才能放過他,李處耘敢用他也應該考校過身份。”
郭紹沉吟道:“那仲離為何要以如此極端手段害開國公?”
站在郭紹對面的三個人面面相覷,沒人答得上來。
楊士良小心道:“陛下,死者仲離意圖將李公之死栽贓給朝廷,或許他並非對付李公,而是憤恨整個大許。敢情那老頭還心念舊主知遇之恩,要為舊主李筠報仇?”
郭紹想了好一會兒,微微搖頭:“如此恨意,以至於不擇手段,只因知遇之恩說不通……仲離做道士以後的底細有章可查,做道士之前是幹什麼的?”
楊士良道:“此前數十年,天下戰亂,流離者不計其數。又因時間久遠,而今無從查起。”
郭紹聽罷沒有責怪,就算是禁軍武將,有的人做過別家的家丁,有的人做過流民,要真憑實據查實也非常難。剛剛結束亂世,就是這般模樣。
養德殿裡冷場了好一會兒,每個人似乎都在琢磨仲離的事。
郭紹的思維方式和古人不同,畢很早受的教育就不同。他這樣想這件事的:第一,仲離與大許重要君臣的關係,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