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罵道:“這些教唆生女真謀反,把大遼公主與諸多婦人弄去聚眾淫亂,這才是野蠻禽獸之事!大遼一旦騰出手來,必要討回道理!”
盧多遜一本正經道:“公主乃遼國皇室之人,著實是奇恥大辱!”
楊袞嘀咕道:“生女真部落就好乾這等事。”
接著兩邊的人繼續對盟約的內容討價還價,從上午一直耗到下午。盧多遜對遼國使節絲毫沒有敵視的姿態,語氣不卑不亢。但對關鍵的條件就是毫不鬆口。
其間蕭思溫與楊袞等到耳房歇息,私下議論,完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蕭思溫心裡壓著對各方的擔憂,權衡利弊,終於於旁晚時答應了議盟條件。
有時候人根本沒有選擇,選擇已經註定:都是死路,肯定要先避開火燒眉毛的禍事再說!
第八百九十一章 獨釣寒江雪
“大理國使節段素貞到!”一個文官從名錄上抬起頭,觀察來者的服飾,便大喊了一聲。
馬上有幾個人走到這座府邸大門前,與大許文官打拱執禮。接待的文官滿面和氣的笑容,在鬧哄哄之中與使節說了幾句話。
接著使節等數人陸續走到門前,展開雙臂,讓站在門前的武夫從頭摸到腳。
門外的街道上十分擁擠,馬車、馬匹之中人頭攢動,彷彿趕集一樣熱鬧。大門一側,一大隊披甲執銳的將士列方陣一動不動,行列筆直,彷彿是用木匠用的墨繩彈過的一般。
此次議盟,參加的不僅是許遼兩國,凡是東京有稍許來往的地方,都提前邀請了。連大理國也派了人來,只有交趾沒有派人……據說交趾這幾年內亂,丁部領最近剛剛平定諸部,建國“大瞿越”,但大許東京不承認這個國家的合法性。
……郭紹很早就來到了這座前朝官僚留下的府苑,但他決定不在正式議盟的場合上出現,等宴會時再露面。
因為禮部官員認為,遼國派的是北院大王,大許簽訂盟約只需派出同等級別的大臣。樞密院官員也建議,許遼之仇恨化解不能一蹴而就,皇帝不必站在不滿情緒的風口浪頭,只要大臣來主持就妥當。
但郭紹決定在私下裡親自見遼國使節一面。
他在後園的一間房裡等著,對與蕭思溫見面懷著些許期待……但若在十年前,他應該更期待與蕭思溫的女兒見面。
這時,他發現茶几上方的牆上掛著一幅舊畫,抬起頭看時,見那幅畫的紙張都已發黃。黑白水墨畫,一個披著蓑衣的老叟坐在江邊垂釣,周圍用墨線勾勒出了積雪山林的背景。
獨釣寒江雪。郭紹首先想到了這首詩,但這幅畫應該不是名畫,既無題詩,也沒有畫家姓名印章。
郭紹也沒明白自己為何被這麼一副並非名畫的舊畫吸引,他站在牆邊,細細觀摩了那幅畫許久。
直到身後傳來京孃的聲音:“官家,遼國使節蕭思溫等人帶到了。”
郭紹頭也不回,點了點頭,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幅畫,一門心思在捕捉著那若隱若現的一絲感悟。
不一會兒,便聽到一句口音生澀的漢語:“大遼使節拜見許國皇帝。”
郭紹轉過身來,一面打量著幾個人,一面隨口道:“免禮。”
站在前邊的五官端正的中年人應該就是蕭思溫,他和另外幾個人直起腰來,也在打量著郭紹。從他們的目光中,郭紹知道他們有些意外。
“聽說朕在遼國被傳為三頭六臂的怪物,還被百姓用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郭紹笑道。
蕭思溫鎮定道:“許國皇帝名震天下,難免有愚民謬傳。”
郭紹顯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普通,粗糙的面板、普通的面相,身材比較魁梧高壯,不過世上高大的普通漢子也不少。在這後園,他連帽子都沒戴,頭上梳了個髮髻,用一枝木簪子彆著。身上的紫色圓領袍服雖熨得很平,卻是舊的,袖口和領子的顏色也被磨得比其它地方的料子顏色稍淺。
郭紹也在觀察惦記了很久的蕭思溫,只看外表他完全相信這是個正派人。至於楊袞是誰,郭紹不能確定,也不願意特意提起……只要等一會問站在一旁的京娘就行。
短暫的沉默,郭紹見蕭思溫看完了自己,目光又時不時瞧牆上剛才自己看的畫。
這次私下召見,不需要談論議盟之事,這樣的事只要大臣就能辦妥,郭紹不用親自與蕭思溫討論。見蕭思溫注意到那幅畫,郭紹便找到了話題,抬起手指著畫:“蕭使君識得這幅畫?”
“獨釣寒江雪。”蕭思溫道。
郭紹讚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