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放下了自己幻想出來的不切實際的東西,不過口氣仍然習慣性地比較溫和,他隨口道:“隨朕看看月亮。”說罷試探地伸出手拉她的手腕。
見周嘉敏沒有反抗,他便握住她的手腕,帶她到窗邊。郭紹粗糙的大手掌,與周嘉敏攜手非常之不協調,大小相差太大了,好像郭紹輕輕一用力,就能把她整個身子提起來。不過他倒沒用力,抓得很溫柔,小心地不想弄疼了她。
倆人站在窗前賞月,完全沒有話說。周嘉敏應該很會一些詩詞歌賦,但郭紹的模樣看起來就對那文墨毫不相干似的。
郭紹在腦子裡尋思有沒有讚美月光的古詩,拿出來應景,但一時腦子裡竟一片糊塗,怎麼也想不出來。久不想一些東西,突然去想很容易卡住。
於是他便乾脆直奔今晚的主題,用很隨意的動作放開周嘉敏的手腕,把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那柔弱嬌美的削肩上放上一隻鼓著筋的粗糙大手,簡直不能直視。
郭紹緩緩地挪動手指,一面看她的反應,小心翼翼的。實在是下意識的心態,郭紹一點都不想強迫凌辱週二妹。
就在這時,周嘉敏的身子輕輕一動。郭紹忙把手拿開。
不料她忽然一下子撲到郭紹的懷裡,把臉貼在郭紹的大胸肌上。郭紹愣在那裡,十分意外。
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也沒人說話。周嘉敏的臉和鼻子在郭紹懷裡不斷磨蹭,還在嗅他的氣味,身子在微微地發抖。
無聲的時刻,郭紹完全沒明白是什麼狀況,片刻後他用手臂摟住了她,靜靜地呆在朦朧月光中。
第九百零四章 自古不變
東京的秋意漸濃,而此時南方的交州沿海,卻依舊炎熱。
太平江人海口的江面十分寬闊,河水與海水渾入一體,早已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河水。直到艦船上的水手拿繩子拿起一隻葫蘆嚐了一下味道,才喊道:“水變淡啦!”
馬上就有個年輕英俊的武將斥責道:“軍令不準喝沒燒開的水!”
“俺只不過嚐嚐。”水手有些不以為然,嘀咕了一聲。眾人也吵吵鬧鬧,並沒當回事。
年輕武將是俞良,他頓時覺得將士們對自己沒什麼敬畏,神色不悅。但中軍下達的軍令,只有不準,並未規定違反了該怎麼懲罰。俞良也不便發作,不然大夥兒會覺得他小題大作。
於是俞良便拉起臉,吼道:“當年本將隨曹公徵南漢時,多少人沒死在戰場上,死於痢疾和瘴氣!”他又聲色俱厲地喝到,“此時嬉笑,到時候別嚎!”
周圍的吵鬧稍停,俞良見狀十分滿意,趁機發號施令,“靠岸後,每個都頭都帶上人到分發處去,領草蒿、艾草、雄黃、藿香。照軍令行事。”
就在這時,大將張建奎走上了夾板,附和道:“俞副指揮說得很不錯,即便是小事兒,大夥兒也要照規矩來,這並不難。俺們操心的事兒很多,軍寨怎麼建、防備斥候如何部署,如果將士們不聽號令,這麼多人馬還有法辦事嗎?士卒卻利索,上頭叫你們幹啥,幹好就是了。”
“張將軍,馮將軍請上來說話。”一個文吏在瞭望樓上抱歉喊道。
張建奎點頭答應,又對俞良道,“提醒本船上的人,草蒿不能煮,用涼開水泡。”
俞良抱歉道:“遵命。”
張建奎登上船樓,見馮繼業和鄭賢春正站在那裡眺望陸地。張建奎上前相互見禮,也根本顧盼周圍的光景。一到高處,視線驟然一闊,海面上成片的白帆愈發壯觀。雖然許軍前鋒馮繼業部總共只有三千人,但蛟龍軍為了運兵運輜重,派遣了大小不少船隻,除了海船,還有平底沙船,適合海岸淺水登陸戰和內河航行。
不過眼下的光景看來,登陸不會有什麼戰事。
壯觀的船隊,更映襯得陸地上的沉靜。許軍彷彿不速之客一樣,與這裡的荒涼格格不入。
長史鄭賢春道:“問過交州嚮導,很確定這是太平江的入海口。這條江北邊有一支流名白藤江,便是當年交州吳權部大破南漢軍之地。”
張建奎道:“那便對了,曹公之意,咱們便要在此河口立足,並擊潰來犯之敵。”
馮繼業道:“本將聞南漢軍水師常從下龍灣進入交州,交州人也在下龍灣重兵佈防。咱們走這條道,上岸倒省了不少事兒。”
鄭賢春道:“馮將軍所言極是,從來廣南水師不是走下龍灣白藤江,便是走紅河,鮮有走此路者。”
海面上一大片船隊正在緩慢地向陸地靠近。張建奎從懷裡拿出一張圖來展開,時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