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範質以下近萬人受牽連,死者不計其數!”
範忠義說罷大勢,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清除血洗遠未結束,河東楊業、武州高彥儔、平州劉仁瞻,皆南人諸國降將,手握重兵,必在清除之列。
楊業、折德扆乃姻親,此二人是繼李處耘、羅延環之後首要對付者。
折德扆家眷在東京,舊部多被解散分散,手下平夏軍皆‘衛軍’,諸將士的家在國內,故難以起事,威脅較小。故郭紹欲先栽贓威逼折德扆,然後牽連楊業除掉!
七月下旬,郭紹同時召楊業、折德扆進京。楊業路近,先到東京;折德扆暫時未到,但因起事實力不足,許國朝廷不懼之。
當是時,折德扆瞧出端倪,密告楊業,東京陰謀了一個大圈套!許州長史周端將獲重罪,接著:把已經承認勾結周端的護國公羅延環置之死地;牽連栽贓折德扆,禍及折德扆的姻親楊業。
楊業將信將疑,便發現周端忽然被定謀逆之罪。楊業當機立斷,突然拋棄隨從儀仗,甩掉了監視他的細作,從車馬行租馬逃走。
因許國朝廷不敢無名無故逮捕楊業,又因河東前營軍府的許國文武尚未準備妥當,未料楊業那麼早能發現陰謀。事發突然,讓許國朝廷措手不及,楊業得以逃回河東。”
範忠義頓了頓又道,“陰謀到這一步,發生了意外。楊業回到河東後,馬上以遼軍襲擾河東為由,召集前營軍府官員監軍議事;然後封鎖前營軍府。
河東軍絕大多數將士乃東漢(北漢)降兵降將,楊業乃東漢老將,名氣威望極高,有辦法毀掉許國朝廷的兵權制衡,煽動號令河東諸部。
事態到這一步很嚴重了。許國朝廷當然不願意楊業起兵謀反,否則內耗傷國力,更費時日。而偽帝郭紹身體有恙,危在旦夕,時間拖延下去便無法繼續對付別的威脅;同時平叛大將得到兵權外出,又可能造成東京皇權更替之際的隱患。
許國朝廷立刻派出禮部侍郎、內閣輔政盧多遜,快馬前往河東代州與楊業談判議和。
楊業此時的態度應該非常猶豫。一方面逃跑和封鎖前營軍府已經犯法,與朝廷撕破了臉面,若是妥協,很可能被秋後清算。心中十分擔憂害怕!
另一方面,他若是起兵,勝算又不大。河東軍雖略遜許國禁軍,卻也是以前諸國之中最有戰力的人馬;可是東漢國既滅,河東軍將士內戰計程車氣必定不行……平叛之戰一旦爆發,楊業擔心內部將士會被收買、勸降、無心作戰。當年李筠、最近的郭進謀反,無不被邀功的部下所殺。楊業不得不防。”
範忠義撥出一口氣:“現在咱們最擔心的,是楊業與朝廷達成妥協,楊業會選擇犧牲自己性命,保全家眷。之前李處耘、羅延環的大將身死,郭紹也如此為之,以留餘地。”
就在這時,一個契丹貴族大聲道:“範府事不過去了河東一趟,就知道得如此清楚?聽起來好像你親眼看到那些事兒似的,可有憑據?”
範忠義轉身道:“在下沒有親眼所見,整個事兒都是合乎情理的推測。但咱們也有不少實據!只有這樣推測,那麼多事才能說得通;閣下若不同意此論,倒是重新推測一番,以便解釋許國發生的大事。”
第八百六十八章 舌戰群雄
大殿上全是身在上京的大遼權貴,幾乎全是契丹人。範忠義剛剛敘述完,立刻有一些起鬨:“大遼朝堂,哪輪得上一個漢兒瞎咧咧……”
蕭思溫馬上開口了,他聲音不大,卻分量十足,“有事說事,有理說理。範府事的身份是大遼官員。”
耶律斜軫微微側目,對蕭思溫輕描淡寫的話很關注,他知道,範忠義的說法、不一定要讓所有人信服,只要一個關鍵的人信就夠了:蕭思溫。甚至範忠義若無蕭思溫為靠山,根本沒機會在這裡滔滔不絕。
就在這時,耶律敵烈率先發難,站出來問範忠義:“範府事有何憑據說,許國兩個國公李處耘和羅延環皆死於清洗內部大將?”
範忠義從容道:“李處耘是許國禁軍大將第一人,又是皇親國戚,竟在家中被毒死!”他回顧左右,氣勢十足地大聲問道,“誰敢毒李處耘,誰能毒李處耘?”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連發問的耶律敵烈也懵了。
範忠義道:“以許國朝廷聲稱,下毒者仲離已死無對證;而仲離乃我大遼間隙,將陰謀黑手栽贓於大遼。可是,咱們誰認識仲離?明擺著就是許國偽帝郭紹所為!
在下知道,諸公又要說這是猜測。是,李處耘之死乃猜測、完全合乎情理的唯一猜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