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笑了笑,向工坊圍牆入口處揚了一下頭。李都頭等人早已看到了寨門口有披甲執銳計程車卒。
攤主笑道:“想在這裡擺攤吶?可不行,萬一你們是奸細怎生了得?”
幾個漢子等人聽到奸細二字,臉色微微一變。李都頭強笑道:“您看咱們這樣子哪裡像奸細?咱們都是東京城廂的人,聽說這邊好賺錢,想過來看看。”
攤主淡定道:“南邊不遠有個市鎮,想做買賣去那裡。你看這裡除了我,哪來的攤子?”
李都頭忙問:“大哥,您怎能在此做買賣?”
攤主指了指左臂:“我本來就在工坊裡幹活,有一天值夜沒太留神,千多斤重的鐵錘落到我手上!命都差點丟了,這不成了殘疾。不過還好,甲坊署的人每個月發給我錢,我幹不了活,准許我在這裡做點小買賣營生。我本來就是裡面的匠人,自然可以在此。”
“原來大哥是吃皇糧的人,失敬失敬。”李都頭拜道,“不知大哥貴姓?”
“免貴姓盧。”盧攤主笑道,“你們幾位,還是省點事,便別套幾乎哩。不是我不讓你們在這裡搶生意,就算我願意,守將也會趕你們。”
李都頭摸了摸額頭:“咱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就算不為做買賣,敬重盧兄這樣的人,也想結交一番。”
“哈!”盧攤主笑了笑,嘶地吸了口氣,“我倒沒瞧明白,兄弟是啥意思……說罷。”
李都頭有點不好意思道:“實不相瞞,咱們幾個鄰里本就打算在市集上做點買賣,可這邊沒熟人,不是剛被趕了一遭才到這邊瞧瞧。”
盧攤主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李都頭道:“咱們在市集上見到有酒肆,盧攤主這邊收了之後,你我幾兄弟去喝兩盅?”
盧攤主聽罷面有喜色,果然也是個好酒之人,也沒拒絕。
於是李都頭等人喝完了茶,約了酉時在牌坊下見面,便先走了。
及至酉時,幾個人見面,盧攤主把東西先弄回家,很快就趕了出來。幾個人直奔酒肆,要酒要菜,幾盅酒下肚,大夥兒很快就熟絡了,有酒助興在桌子上四個人恨不得馬上結拜為兄弟。
李都頭趁機套話,問盧攤主以前在作坊裡做什麼的。盧攤主拍著胸脯說是大匠,當初受傷之後,那間工坊缺了他都不能開工,好不容易另外找了個大匠這才能幹活。李都頭拜服,一番恭維,說起自己幾兄弟要是能進去吃皇糧,那是多好的活兒。
李都頭繼續套話,時不時勸酒後便問了一些事兒,那工坊是怎麼造甲的,盧攤主說起來都像那麼回事,只不過說上頭交代不準亂說,不願意說細緻了。
盧攤主喝得大醉,酒肆快打烊了,三個人才出來……還有一人中途離席。這時外面卻多了一輛馬車,李都頭等人便把走路都走不動的盧攤主扶上馬車,送他回家。
……盧攤主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一覺醒來,外面的天色已微微發亮。他想翻個身,這才發現渾身動憚不得,又酸又痛,嘴裡還塞著一團布!
他回顧四周,頓時覺得不對勁,這房間又破又髒,肯定不是在家裡。他瞪圓了眼睛,終於發現了旁邊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漢子。
漢子聽到響動,睜開眼睛一看,起身撩開一張破簾子,對著外面沉聲叫了一聲。不多一會兒,那圓肚漢子就進來了。
李都頭手裡拿著一把短刀,坐下來之後左手手指在刀刃上輕輕颳了一下,臉上冷冷的,哪裡還有昨日的客氣笑容?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昨天酉時,你從工坊那邊回市集,先回家放了車;我的兄弟跟著,知道你家在哪裡了。你有個兒子,這麼高,十三四歲的模樣,我說得可對?”
盧攤主瞪圓了眼睛。
李都頭道:“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去把你兒子弄過來,在你面前捅死,明白了麼?”
盧攤主驚恐地搖搖頭,又“嗚嗚”地悶哼著點頭。
李都頭拔掉了他嘴裡的布團。盧攤主立刻哀求道:“我與你無冤無仇,這是、這是……”
李都頭道:“放心,我上峰想找個能造甲的,工坊裡造的那種甲。你只要效命於我們,不僅沒事,還能榮華富貴。李兄不必親自動手幹活,咱們找來工匠,你教他們造甲之法。如何?”
盧攤主一臉懊悔,哭喪著臉道:“我該死!就圖個口舌之快吹牛,我真不會……在作坊裡就是個打雜的,大匠怎會去鍛錘下面搬東西?”
李都頭聽罷臉上有了怒色,深吸了口氣:“你在裡面幹了那麼久,看總是看會了罷?”
盧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