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帶著人馬一連巡視了幾個禁軍軍營,軍隊士氣和情況都比較好。經過半年的休整,禁軍基本恢復了戰鬥力。
日上三竿,郭紹才回到皇城。
他先到東殿與二十幾個大臣最後商議,魏仁浦掛上地圖向諸大臣大將交代朝廷先期拿出的方略。議事一直進行到中午。至於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依舊在那裡站著,整整站了半天。
中午時分,皇帝終於一身戎服走上了龍椅。大殿上百官高呼萬歲。
郭紹叫宦官頒詔。遼軍入寇,河北百姓水深火熱盼望王師,皇帝決定率禁軍北上巡邊;出京期間,西殿(符金盞)監國,樞密院、政事堂共掌國政。
皇帝直接下旨,而且明顯今天上午缺席的那一幫最有實權的大員都商量好了,下面一眾官員沒有人反對……照唐末以來的格局,普通官員也無力反對,因為這段時間為了軍事目的、朝廷格局十分集權。這次與上次北伐不同,上次的結果完全是未知數,但這回有了經驗、局面比較清晰了,很多人都不太看好近期的北伐。
現在開局得比較低調,名義上並未號稱北伐與遼軍決戰,似乎一開始的意圖是把遼軍驅逐出易州。
不過,戰爭由此拉開序幕。
……符金盞到西殿,在後門的石階見到了等在那裡一身盔甲佩劍的郭紹。她抬起頭看著他,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衛兵的身影。
她輕輕提起裙襬,一步步走上石階。一塵不染的繡花鞋子,輕輕踏在陳舊的石板上,符金盞的心緒有些起伏。
聽到大臣們的言論,連同符金盞也對這次戰爭信心不足,因為短短半年,周軍的實力並未有多少改觀。
有些失敗,後果很嚴重,不是輕易能承擔得起的。
短短的一段石階,符金盞彷彿走過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多少次死裡逃生的風浪,都是上面的紹哥兒陪著她走過來的。他們能走到今天,並不容易。
“陛下。”符金盞的身子微微一矮,率先款款作禮。她的聲音依舊那麼舒緩,波瀾不驚。
郭紹抱拳道:“朕始終還是一個衛士。”
符金盞抬起頭,豔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郭紹沉聲道:“朕深知生離死別的感受,天下人也各有其家,讓人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親被劫掠、殺戮,是朕無法忍受的事。權衡再三,朕決意再度出征,將士們也願意為天下人上陣拼殺。”
符金盞露出嫣然一笑:“陛下定能旗開得勝,你從不讓我失望。”
郭紹聽到這裡果然一臉欣慰,抱拳道:“此番出征,端慈皇后只需在東京等朕的捷報!”
符金盞點點頭,說道:“我會每日沐浴齋戒,為陛下及前方將士祈福,靜待禁軍早日攜勝歸朝。”
她走了上來,伸手握住郭紹的劍柄,輕輕一按,聽到“鐺”的一聲金屬輕響,便緩緩抽了出來。劍鋒嶄新、光亮如鏡,十分鋒利。敢在郭紹拿著出鞘劍的人,恐怕只有符金盞了。郭紹卻沒有動彈,他那樣子,恐怕就算符金盞真要刺他,他也不會躲。
符金盞從容微笑的臉往下看,垂眼看著劍柄,低頭的瞬間卻露出了一絲溫柔羞澀的感覺。
她十分輕柔地從袖子裡拽出了一塊繡著金線花紋的紅綢,如玉的手慢慢將紅綢纏繞在郭紹劍柄,然後打了個係扣繫住,重新把劍放進郭紹的劍鞘。
符金盞做完這件事,抬頭看著他,臉上緋紅,十分緊張。
身後還有不少彎著腰的宮人,這是她第一次當眾在郭紹面前做這等親近的事。郭紹默默地看著劍柄上的一抹鮮豔的紅色,在古樸厚重的大殿後面,它看起來分外漂亮。
此番在祝願的言辭中,卻不知怎地、氣息莫名有點悲壯。
第六百九十一章 貓鼠之戲
滔滔黃河上,成群的馬兵緩緩地從浮橋上渡河。郭紹勒馬站在河邊,迎著溼潤的秋風久久觀望著一條條長龍一樣的馬群。“嘩嘩……”的浪聲彷彿在傾訴著這裡無數的往事。
河岸、浮橋上全是馬兵,一人至少雙馬!
郭紹西巡後,總結了年初北伐的教訓,對禁軍進行了調整。取消了絕大部分騎馬步兵,將步兵的乘騎調配給騎兵;另從西北得到良馬好幾千匹,現在禁軍騎兵有了比較充足的戰馬,進一步提高騎兵機動力。
但因騎馬步兵不復存在,步兵機動力下降,完全跟不上騎兵行軍了。
此番郭紹出京,調動精騎五萬多人,幾乎出動了全部禁軍馬兵。隨駕軍隊只有馬兵,調集了殿前司和侍衛司的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