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步兵並未出動。
李處耘和楊彪策馬上來,勒馬分立郭紹左右,二人順著郭紹的目光也跟著瞧河面上的如螞蟻爬滿樹枝的人馬群。
郭紹沒理會他們,良久一言不發。
他迎著風張口深呼吸了幾次,依舊無法緩解胸口的一股莫名氣悶。他感覺很重,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一樣,而且心跳很快,還沒上陣有些許緊張感。
失敗經歷有時候不一定全是好事,它會增加心理壓力。如果沒有年初北伐的不順,郭紹現在或許還能像以前率軍作戰一樣揮灑自如,但現在他實在灑脫不起來;內心深處擔心失敗,怎麼也揮之不去,無法輕鬆……一顆心是懸在半空的。
又或許是失敗的後果太嚴重,叫他有點覺得承受不起;對勝利太過期待,幾乎是必須獲勝的心態。這些都無形中讓他覺得沉重。
郭紹從馬上跳了下來,雙手捧起一抔土,放到鼻子前一嗅,有股子泥土的清新氣息。土粘在指縫之間,他用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捻,觸覺十分真切。這不是夢,這裡是他真實地賴以生存的地方。
……
易州軍府大堂上,上面一塊大牌匾上“代天子牧”四大個大字歪歪斜斜的,上面還釘著一支箭矢。下面一派狼藉,一塊“肅靜”的木牌正在火堆裡燃燒,上面一根羊腿被烤得泛黃,皮上的油脂在火焰上炸得“啪啪”輕響。
耶律休哥正坐在上面的公座上,從腰帶裡掏出一把小刀來,在皮革袖口上來回擦了幾下。
下面計程車卒把羊腿外面烤熟的一層割下來放在盤子裡,雙手躬身端到耶律休哥面前的桌案上。耶律休哥拿刀子切下一塊放在嘴邊,舌頭在刀鋒上一舔,咀嚼起來。
圍坐在周圍的一個貴族指著端盤子的漢人女子嘰裡呱啦的說了幾句,眼睛看著她盤子裡的酒壺。
就在這時,一個契丹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徑直走上公座,俯首在耶律休哥旁邊耳語了幾句。
耶律休哥聽罷咀嚼立刻停了一下,接著又嚼起來,過得一會兒才問道:“到哪裡了?”
那契丹人道:“鎮州。”
下面的貴族和部將紛紛轉頭注視著上位。
耶律休哥回顧左右道:“郭鐵匠來了,剛到鎮州。”
眾人立刻譁然,楊袞忙道:“周國禁軍勢大,我幽州軍兵少將寡,不能在周國境內對決。請大帥即刻下令放棄易州北遁。”
耶律休哥冷笑道:“郭鐵匠又來陪我較量幾回,甚好!不用急,先睡一晚,明早再走。”
楊袞道:“大帥切勿意氣用事,謹防被圍困在易州,大事不妙了。”
耶律休哥聽罷有些不悅:“本帥用兵不用人教。本帥還沒蠢到一定要與郭鐵匠爭個面子輸贏的地步,就是要逗他玩,別人大老遠從東京北來也要走不少路。”
楊袞聽罷只得說道:“大帥英明。”
耶律休哥不慌不忙地與眾將吃肉喝酒,喝得醉醺醺後說道:“不是說抓到了易州節度使孫行友的女兒?帶進來陪陪大夥兒。”
次日一早,耶律休哥部盡數度過拒馬河,屯兵北岸涿州。
……
等郭紹率周軍北上易州時,只見沿途被塗炭的村莊,早已不見遼軍一兵一卒。
行至易州城外驛道上,一路上的將士都紛紛轉頭看著道旁,氣氛十分淒涼。郭紹由遠及近,也看清了那堆東西。
“京觀……”魏仁浦的聲音沉聲道。
場面十分恐怖,一個圓錐一樣的高堆,是易州將士的人頭壘成的!那一張張臉都在堆上,腐臭味在空氣中瀰漫,是一種很震撼的恐懼景象。
郭紹臉色鐵青,左手緊握著劍柄,一股羞辱和憤怒湧上頭頂!這種東西的意思非常明顯,是在向大周炫耀武力、耀武揚威,是在恥笑周軍的失敗!
郭紹帶兵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周軍面前炫耀過武功。遼人竟然如此赤裸裸地羞辱大周?!
但此時易州的戰敗是事實,弱者就要被踐踏!郭紹覺得惱羞成怒沒有任何作用,他冷冷下令道:“下令後面的人馬改道,派人把頭顱燒了再掩埋,為防腐爛後爆發瘟疫。”
魏仁浦抱拳道:“臣即刻去安排。”
易州城門洞開,裡面焚燬的房屋無算,到處都是廢墟。沒有守城的軍隊,街上也無百姓。初進易州,這一派冷清破敗的景象,加上古典的建築,叫人覺得彷彿進入了一座鬼城!
郭紹帶兵從南北中軸大道往城裡走,來到了易州的軍府衙門,他和文武大臣衛隊徑直騎馬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