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氣說。
她要做什麼,還管是什麼時間?穆尚宮也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大清早天還沒亮洗澡是完全正常的事,“娘娘稍候,奴婢馬上準備。”
於是過了一陣,符氏便泡在了寬大的雕花木製浴盆裡面,溫暖的水冒著淡淡的白煙,水面上還撒了花瓣。浴具旁邊,還放著一盞紅得晶瑩剔透的甜酒,用琉璃杯子裝著。
旁邊站著十幾個低眉彎腰的宮女,其中一個比較親近的小宮女,手保護得像削蔥一樣白嫩柔滑,正小心翼翼地揉捏符氏的胳膊。
這下符氏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很享受的樣子。
過去並不久的煩心情緒,已經暫且被她拋諸腦後了……其實她本來就是樂觀的人。若非真的處境太糟糕、諸如亂兵已經殺進家裡了,多半時候她都很懂如何讓自己愉快。
她手裡拿起琉璃杯,半眯著眼,在舒舒服服的按捏中,漸漸就陶醉起來。
此時此刻,她不去想自己如何解決煩心事,反而又將夢境重新溫習了一遍。不僅是夢境,還把有關於紹哥兒的印象都回憶了一次。
管天管地,誰管得著我想什麼?!
符氏已經在這方面釋然了,人活著,就得放下,沒必要老是責備自己做錯了什麼、欠了誰、有什麼罪……
她這頓沐浴更衣真是耗時間,等更衣好了,天都大亮了。
又在一大幫人的侍候下吃過早膳、漱了口,正喝點清淡花茶時,宦官曹泰就時機恰當地進來了。這宦官不管有事沒事,天天都要在皇后跟前晃悠幾趟。
果然正遇到符氏有事想找他。符氏很簡單地說了句話:“昨天樞密院說的事,你見著王溥了,提議他向官家推薦一個人吧。”
第四十八章 拂袖談笑間
宦官曹泰在西華門內候到了王溥,上前去寒暄,說了幾句廢話,便輕輕提醒道:“西征那事兒,王丞相何不站出來舉薦一個人?”王溥也用不經意的口氣反問:“舉薦誰?”
曹泰把拂塵甩到臂彎,騰出手抱拳道:“您才是宰相,當然是您想舉薦誰就舉薦誰。”
二人片刻後就拜別,遠遠看去,就好像兩個熟人偶然在皇城相遇,招呼應酬了幾句而已。
王溥一時間被搞糊塗了。一開始以為宦官曹泰是替皇后或某個勳貴討個人情,正琢磨如果是給一個庸才走後門那可難辦,西征蜀軍非同小可,怎可為了人情拿軍國大事當兒戲?再說就算他想當兒戲也不行,樞密院又不是他王溥一個人說了算,就算樞密院大夥兒都說行了,這等大事不得經過官家點頭?
但宦官又說您想舉薦誰就舉薦誰。王溥一下子就糊塗了。
既然是按照我的想法來,那宦官沒事說這一句幹甚?
不過王溥才三十多歲,腦子還不遲鈍,很快就明白了宦官那句話的關鍵之處:他們的意思,不是舉薦誰、而是誰來舉薦……只有這麼看,宦官才有必要說剛才的兩句話。
王溥心道:我來舉薦個人。按照我的看法,向訓就不錯,持重顧大局。
想到這裡,王溥就恍然大悟了,原來玄機在這裡!
武將中,向訓和王溥走得最近,也最得他的讚賞;如果王溥來薦人,幾乎可以肯定會推薦向訓……而向訓有可能會向樞密院要人,要內殿直都虞候郭紹!
別人不知道,王溥因為和皇后的人有些來往,他恰好關注了皇后在宮廷外的一些小動作,比如把符家在東京的別院賞給了一個武將:內殿直都虞候郭紹。這個武將,恰好也是王溥在官家面前推薦過的,有印象。
兩邊合在一起尋思,果然宦官曹泰今天就是來走後門的!最想幫的人是郭紹。
只不過這個人情實在是安排得巧妙,人家都不說是誰,結果什麼都佈置好了……絕對是皇后的意思,王溥不覺得宦官曹泰有這份心思。
王溥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覺得簡直是一份順水推舟的人情,沒什麼為難的。
……那曹泰回到宮中,又溜達到了皇后的宮殿裡。他和平時完全一樣,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因為他一向就在皇后跟前走動,宮裡的人都知道這個老宦官早就投奔皇后了,實在太正常。
皇后在一處大殿裡接見嬪妃、女官、宦官近侍,聽後宮諸事的稟報。皇后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大家卻不敢心不在焉,都一本正經。
曹泰壓根不管那幫人在說什麼,旁若無人徑直就走上臺階。他在榻前俯身下去,靠近符氏的耳邊悄悄說道:“奴家已經見過王丞相了。又在西華門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