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起碼二三十人在門口等著。而且大多人文士打扮,有一身錦緞絲綢的,也有布衣長袍的,看起來貧富或有差距,不過都不像是武夫,有的人一看細胳膊細腿的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郭紹初時很納悶,心道李處耘家這麼多文人?不是聽羅彥環說他混得很慘麼,如何能養如許多門客……很快他才醒悟,也許這些人不是李處耘的門客,可能是為了隆重在遠近邀請的陪坐。
郭紹此行從東京出來,參加了不少應酬,已經對這種場合的大概門道摸熟,按照主人的想法,陪坐的人越多越能表示對貴客的重視。宴席上人多,一人一句恭維,也能讓氣氛更加歡樂。
但郭紹又猜錯了。
等到羅彥環介紹了諸位的姓名官職,李處耘上前來寒暄時,才說起這麼一幫人的來頭:“李某雖是武人卻附庸風雅,平素敬重名士。適逢折公子提起,約遠近名士到蔽舍以詩賦會友。我覺得今天友人多、熱鬧,便把邀請郭都使的日子也定在今天,還望見諒一二。”
以詩賦會友……稀奇!郭紹表示身邊的人全是武夫,包括他李處耘的好友羅彥環。
第六十章 附庸風雅
李家大門口,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客套,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看著這麼一幫人,郭紹也覺得稀奇,連年都有戰爭,仍然還有人吟詩作賦,而且不少;其實左攸也是文人,但他似乎從來不寫詩賦。
郭紹目前對詩賦毫無興趣,他的想法比較直接:任你把詩詞寫出花兒來,也感動不了拿著刀槍的武將士卒,無法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詩人。
所以他對這幫不認識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注意李處耘。按照羅彥環的舉薦,李處耘是文武雙全,有勇有謀而且讀書明理忠肝義膽,好得不行!所以郭紹一定要見見這樣一位能人。
看這麼多名士都賞臉,李處耘在讀書明理方面郭紹原本不懷疑,但一看他的長相……一臉的大鬍子,從臉頰到嘴上全是鬍子,丹鳳眼,面部很平整。
郭紹覺得他應該搞兩把假髮掛在鬢髮上,然後把黑黃的臉色塗成紅色,就可以自號武聖關公了。
長成這樣,李處耘剛才還表示“平素附庸風雅”!這不還款待了一大幫吟詩作賦的文人騷客,卻是為了哪般?
一幫人鬧哄哄地進了李家的府門,在一間堂屋裡入座,坐了五六桌人。桌子上沒有擺酒菜,卻擺著許多宣紙、毛筆、硯臺、鎮紙等物。那些紙上都寫著字,似乎大夥兒早早就到了李府,已經風雅了一陣。
郭紹淡定地在最北面的一桌入座,卻不料一個打扮光鮮的富貴公子一屁股坐在上方,連客氣推辭的話都沒一句。郭紹心中有些不痛快,心道老子是禁軍軍都指揮使,在地方上也算是身份比較高的武將了,你就算等級比我高,總得客氣兩句吧……剛才羅彥環在外頭都介紹過官職姓名了,這裡的人都應該知道郭紹是幹嘛的。
那公子哥是誰,郭紹當然不知道,剛才在外面相互引見,他也沒記住……記來沒用,今天應酬過了,誰還和邠州的一幫文士有任何關係?
但郭紹仍然記得李處耘的話“折公子提起”,上方那傢伙恐怕就是折公子,只有他自持是節度使的侄子才敢如此囂張,不然一般的地方文士吃飽了撐的搶這架子。
李處耘在旁邊瞧了一眼,也沒開口,來者都是客,可能他不便說別人。
折公子……難道就是羅彥環說的,想納人家女兒做妾而不得,不惜誣告的人?郭紹頓時心裡暗罵:什麼公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你個哭爹喊娘,出口惡氣!
但郭紹最終還是忍了,作為客人,又是第一次見李處耘,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總得給主人一個面子……進來就鬧事,人家以為你腦子有病。況且郭紹到關中是來辦事,不是來置氣的;世上什麼人都有,從來不缺惡人小人,老是去計較和自己無關的人不得氣死也要累死。
郭紹打算不與他計較,只看能不能結交到李處耘忽悠他投自己門下。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就在郭紹尋思的時候,李處耘開口道:“郭都使是貴客,後到府上,還沒來得及一展才華,諸位請稍等,讓郭都使也作一首如何?”
這時上方的公子道:“郭都使是武夫,懂什麼作詩?我看別耽誤工夫了,拿出來念念,那麼多首呢,念也要念很久。”
李處耘頓時很尷尬,忙起身向郭紹一拜,什麼也沒說,但似乎是在剛才的公子道歉。
郭紹見李處耘這般,便作手勢示意他坐下,微笑著說道:“他說得沒錯,我就是個武夫,不會作詩。”看在李處耘的面子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