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出門,我這回有了準備,叫我那兄弟跟著。衙內您猜怎麼著?”
“猜個鳥,說!”趙三壓低著聲音罵道。雖然附近沒有別的人,他還是說得很小聲。
漢子道:“那奴婢到了大相國寺那邊,在郭紹府前街上等著,然後約那郭紹進茶樓,不知道幹什麼。大抵不是帶信就是傳話,但郭紹和李家娘子這兩日並無動靜。
不過小人終於又看出了玄機。就今天早上,李處耘府上有幾個人出城,一路沿驛道西去,在太室山東邊的大通寺附近,一口氣訂了好幾間大房……”
趙三聽罷立刻就說道:“李家的家眷多半是趁春色天氣好,想出門踏青。這些婦人藉著去寺廟拜神,實則想去遊玩……那丫鬟帶信,恐怕就是密約郭紹了。”
“小人也這麼覺著。”
趙三打量了一番這漢子,說道:“李俠兒,你是咱們趙府老家人,闖了禍要不是我給你說好話,你現在卻不知在哪裡。”
叫李俠兒的漢子道:“小人從來唯衙內馬首是瞻。”
“這事兒暫且別往外說。”趙三叮囑道。
李俠兒道:“小人明白。”
趙三在亭子裡踱來踱去,也沒再說什麼,揮手吩咐李俠兒下去了。就在這時,他聽聞父兄下直回來,便進去見面。
父子三人說了一通話,父親便和趙匡胤談起了公事。他們叫奴婢都回避了,倒不避兄弟。但趙三沒有軍職不甚瞭解軍中諸事,搭不上腔,便只是聽著。
但見這屋子裡上下的椅子上坐著三個又胖又壯的漢子,老少各不相同,卻都是闊臉小眼、天圓地方的面相,又都是雙下巴,長得比較像,三個人坐一塊兒莫名有滑稽之感。不過他們一本正經的,似乎早就習慣了,並不覺得這場面有啥稀奇。
趙弘殷有點咳,但臉上還是帶著笑意:“你們兄弟倆的好事說不定能辦到一起,河北王家、淮南尹家,都已同意婚事。”
趙三並沒有異議,只道:“但憑父兄做主。”
黑壯的趙匡胤卻道:“尹家在淮南,得提醒他們,可別和李重進走得太近了。”
趙弘殷點頭道:“老二說得不錯,李重進帶禁軍軍職,卻出鎮地方,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事。”
趙匡胤淡然道:“不僅如此,李重進得罪得人太多,特別和侍衛司馬步都虞候郭紹結怨,天下皆知。現在郭紹趁他不在東京,不動聲色在侍衛司清理門戶,禁軍南衙的人裝聾作啞,連樞密院也置之不理……我在朝裡聽一個好友私下告訴我,郭紹一次就將李重進的幾十個將領一併踢到懷德軍;恐怕這事還沒完。不出半年,李重進在禁軍裡的勢力怕是要乾淨了。”
“果然是人走茶涼。”趙弘殷嘆道,“想來李重進雖然為人有些瑕疵,卻也是戰陣宿將,算是一條好漢……咳咳。”
“父親,您還得注意身體。要不告個假,在家休養一陣。”趙匡胤忙道。
趙三也忙勸道:“二哥說得是,殿前司有二哥在,父親大可放心。”
趙弘殷擺手道:“不要緊。”
就在這時,奴婢來請吃飯了,三個壯又胖的漢子便陸續從椅子上站起來。
……
郭紹忙了一天回到家,在明鏡般的湖邊走了一陣,從懷裡掏出一張寫著娟秀字型的信看了一遍。“既能在織造鋪偶遇,亦可在太室山大通寺外客棧重逢。”字寫得真好,單看字跡就有美好的感受,這等娟秀的字型一看就出自小娘子之手。
他接著又掏出一張精緻的絲巾來,腦子裡浮現出如此一個場景:符二妹羞紅著臉走到樓梯口,又嬌嗔著回頭將絲巾砸過來,掉在地上。
郭紹一手拿著字跡秀麗的書信,一手拿著絲巾,在湖邊的石徑上緩行。
就在這時,只見京娘和清虛向這邊走來。郭紹將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小心折疊好,拿絲巾包了書信,一起放進懷裡。
清虛見面就嚷嚷道:“還是皇宮裡的伙食好!怪不得大夥兒都想當皇帝。”
郭紹道:“一般的話可以亂說,但大夥兒都想當皇帝這等話,還是悶在肚子裡好。”
京娘道:“皇后說要出錢,給我重修玉貞觀,還要改個名,叫我們不要再接待一般的香客了。她會每月派人送善錢。”
郭紹沉吟片刻,道:“這樣也是好事,果然還是皇后想得周全。你繼續掛著觀主的名號,清虛也可以在道觀裡;如此一來,以後你和清虛便是皇后出資的道觀裡的道士,而不是我府上的家眷……起碼有一塊布遮著了,不至於看起來我好像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