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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紹隨口問道:“商人圖利,天經地義。她這麼做買賣是為何?”
玉蓮道:“她說這回買賣虧本也要做,因為久聞郭將軍大名,她們家主人有心結交,以前苦於沒有機會。後來孫大娘不談生意,倒一直說郎君的事,從陣斬北漢張元徽開始,如數家珍。那戰場上的事,有些我都不知道,她卻說得非常細緻……連我的事她都知道。”
玉蓮說到這裡臉色微微一紅,“說來與實情還有些出入。不過說起郎君在高平之戰立功升官、大張旗鼓到市井風光迎接我,倒沒說錯。”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便詫異問她,你們做買賣的怎麼如此關心打仗的事?那孫大娘說,她家主人很愛聽郭將軍的事,她和下面的人就投其所好,常常打聽了來告訴她家主人。”
郭紹聽到這裡甚是受用,他就是個俗人、名利都愛,得知那不相干的人也誇讚自己建功立業的事蹟,總是能滿足一些虛榮心。心道那商鋪主人倒是很崇拜自己,既然如此又怎會欺騙玉蓮?
他還沒問這句話,玉蓮又道:“我聽那孫大娘對郎君如此愛戴,為人又仗義,便掉以輕心。讓白仙姑帶著錢,去‘沈李陳織造’寫契約訂下綢緞,只等他們準備好,就付剩下的錢搬東西。不料錢交了、事兒也商量好了,等今天我派人去搬東西時,卻告訴我們那筆買賣不做了!卻又不給退定錢……郎君,那孫大娘會不會是什麼歹人偽裝成商鋪的掌櫃,專門來誆錢的?”
郭紹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說派白仙姑去的鋪子上訂的貨,在他們那裡籤的契約?既然如此,鋪子上的人知情,又怎會縱容她在商鋪裡騙錢?玉蓮稍安勿急,可別氣壞了身子,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他便好言寬慰了一番,心道就算真遇到詐騙了,就是損失了點錢而已。相比錢財,還是玉蓮比較重要。
不多時,白仙姑入內找玉蓮,見郭紹在,便稟報道:“那‘沈陳李織造’鋪派人來了,想約郭府的人到商鋪裡言事。我便回來想先告訴玉蓮。”
郭紹隨口問道:“上次那孫大娘不是上門來談的,這回怎麼要我們去商鋪上言事?”
白仙姑道:“我也問了,商鋪的人說這次是他們東家親自操辦,東家是個婦人,不便登門。所以叫咱們派人過去。”
“東家,應該就是孫大娘說,愛聽我打仗的事那個主人?”郭紹沉吟道,尋思白仙姑畢竟不能臨場決斷,人家又是主人親自來談,想罷便道,“今下午我沒什麼事了,這便去會會她,把這事兒解決了,省得玉蓮擔憂。”
玉蓮幽幽道:“郎君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一點事都辦不好?”郭紹笑道:“不會。但玉蓮還是那麼小家子氣,那點錢就讓你擔心成這樣。”玉蓮小聲道:“也不是一點,要換作以前,那些定金就夠我們花銷一輩子了。”
“在家等我。”郭紹笑著從凳子上站起來,吩咐白仙姑,把京娘叫來一路,然後叫家丁準備馬車和隨從護衛。
那沈陳李織造在靠近內城東市那邊,因為在一個方向,離郭府並不遠。出府門往北走,過大相國寺後、走幾條街就是東市;兩處地方都在內城東南面。
京娘和郭紹一起同乘馬車,她說道:“那商鋪畢竟在別人地盤上,什麼沈陳李商行,我們也不甚瞭解。不如在鬧市口找一家茶樓,派人把那商行主人約出來在茶樓見面,就算她是個婦人也沒甚不妥。”
郭紹採納了京孃的建議,先隨便找家酒茶樓,訂了間雅座,然後派人去約商行的主人。京娘因為上次的事,現在出門更加謹慎,叫家丁散開,在這樓裡和附近看著。
他們在房間裡喝茶等了許久,一盞茶慢慢都涼了。這時來了箇中年婦人,說要求見郭府主人。
那婦人被帶進來之後,郭紹觀之一聲緞子,神情沉穩不似那一般的奴僕,又見她大概是四十餘的年紀,便想起玉蓮所述,此人可能就是孫大娘。難道孫大娘就是商行的女主人?
果然婦人一進來就作了個萬福,垂眼道:“妾身叫孫大娘,拜見郭將軍。”
郭紹道:“別客氣了,請坐,咱們談事罷。”
孫大娘卻道:“今天卻不是妾身來談,我家主人已經到了。只不過主人寡居,不便露面,她叫妾身先向郭將軍請罪,然後請郭將軍移步到隔壁的房裡相談。”
郭紹聽罷心道:這商行的女主人架子還真大,到了地方還叫我去拜見,弄得好像是她召見我似的。這世上寡婦多了,而且她既然出面操持生意,有什麼不能見人?要是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