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俠兒也愣愣道:“是啊,咱們為何要殺郭紹?”
趙三說得興起,便道:“郭紹死了,手下的武將李處耘上頭沒人了,他李處耘何德何能幾個月就升禁軍軍都指揮使?想把他踢走,換上自家兄弟的多得是。這時候咱們稍微一拉攏,那李處耘又不傻,以前是郭紹的人,馬上就要變我二哥的人……這等狀況下,叫他女兒嫁過來玩玩,他不得高興得磕頭謝恩?”
“可是……”李俠兒摸著腦袋,似乎還是有點不甚瞭然。
趙三嘆了一氣,一臉憂色:“但沒成,這下慘了!”
李俠兒忙道:“咱們事前幾天就專門住過那客棧,床都挨著後窗;後窗的木頭拿鉚釘從外頭釘的,撬得開,裝火藥的木桶也是比劃了尺寸找的。準備很妥當,就算那桶藥炸不塌整間屋子,挨著床一炸,不把他炸死也要燒死!確是沒料到,事兒做成了,卻沒炸死人。”
趙三罵道:“那些事沒做錯,但你們做錯了一件事。炸了客房,放幾箭就該脫身,不該在那裡多留……事沒成,如果沒活口也好說。我不就是這麼告訴你的?”
李俠兒道:“我是想看看人死了沒有,不料那廝活蹦亂跳從房裡出來了。那李麻子自持箭術精湛,見沒成功,又捨不得窯子和賭坊,便戀戰不走。以致如此。”
趙三聽到這裡,嘆道:“主要因我太缺有能耐又肯以死效忠的忠義之士,無人可用,不然在客棧四下埋伏強攻,也得弄死那郭紹……但我只有你一個人堪用。”
“趙衙內放心,那李麻子是我在賭坊結交的人,又是本家,認作兄弟。但他不知道我的底細,只知道我是賭坊的東家……對了,我還告訴過他,老家在淮南。”李俠兒道,“李麻子雖然和我一塊兒,在李處耘家盯梢過;但他也不知道是誰看上了李娘子,以為是我看上了。”
趙三道:“畢竟是玩命的買賣,就怕他悄悄摸過你的底細,看見過你從趙家進出……”他嘆了一氣,從腰上解下一袋子,搖得叮叮噹噹作響,勒住馬遞過去。
李俠兒接住道:“這是……”
“你明日一早就從汝州走,往荊南陝州去,找一家叫黎氏金銀鋪的東家,在那兒躲一陣子,等風頭過去了我派人去找你回來。”趙三道。
李俠兒忍不住開啟袋子瞧,只見是金銀不是銅錢,面上一喜,問道:“那姓黎的東家和趙衙內什麼關係哩?”
“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先喝口水。”趙三拿起水袋湊到嘴角,喉嚨一陣蠕動,“哈”地嘆出一聲,然後把水袋遞過去,“你也喝,我給你說一下。”
李俠兒接過水袋喝了一口,遞還給趙三。
趙三卻默不作聲看著他,就在這時,李俠兒臉上一變,用手捏住喉嚨,從馬上摔了下去。他在地上折騰了一下,又怒又懼道:“趙衙內……你……水裡有砒霜?”
趙三臉色拉下來,下馬拿著馬燈一照,罵道:“蠢貨壞我好事,死不足惜!死人的嘴巴最嚴!你怎麼還不死,快死!”
李俠兒在地上亂蹬,就是不死。
趙三便從馬背上取下一把斧頭來,返身走了過去。
第一百六十章 活口
黑漆漆的路邊,馬燈的光線昏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頭上罩著布袋,雙腿在抽搐。很快聽到了斧頭砸碎頭骨的“啪啪”之聲,斧頭的黑影映在地上,不斷地晃動。
地上的人不出聲漸漸沒了聲息,那黑影收了斧頭,喘著氣將仍舊軟綿綿地屍體扛上馬背。牽著馬往回走了一段路,便離開了大路,向一片黑漆漆的林子走去。
進了林子,他把馬拴在樹幹上,胡亂掀開一些樹枝,只見裡面是一個深坑。遂將屍體扛起來丟進去,從土中刨出一把鏟子來開始剷土。
……
太室山東邊的客棧內,人們正在打水救火。衣衫不整的遊人站在院子裡,人聲嘈雜驚慌。幾個大漢手執刀兵弓箭站在大門口,嚷嚷道:“誰都不準走!擅闖者格殺勿論!”
樓上的一間房屋裡面,京娘幽幽道:“還有主人為屬下擋箭的事,你為何要那樣做?”郭紹似乎沒聽見,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一臉失神,似乎已陷入沉思。
京娘又小聲道:“你今天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活著還有甚意思?”
她已替郭紹清理了傷口止了血,四下找紗布想給他包紮,沒找到,便拿起短刀在袍服上割了一塊,但立刻又扔了……可能嫌髒也太厚。她忽然臉微微一紅,伸手進領子裡一扯,扯出一塊半透明淺紅色的東西來,上面還有帶子,然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