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瞪眼盯住那箭靶,沉下心來,一面跑馬一面從側腰箭壺裡取箭。坐騎正從箭靶的右前方橫衝而去,他坐直了身體,專心感受著距離和速度。在直覺恰當的時候,手臂舒展、右手拿著箭矢鎮定地自上而下放到弓弦上,動作略顯誇張、好像在作勢表演。不過倒是拿得很穩,毫無凝滯。
箭矢一搭上弦,他便開始拉弓,一氣呵成動作連貫。開弓後的動作在半空停頓,短暫瞄準,坐下的戰馬還在奔騰。越來越近,斜衝向箭靶掠過,十餘步時,“啪”地一聲弦響,箭矢飄了過去,射中靶子。
郭紹見狀大喜!絃聲剛落,又見好些箭矢遠近飛了過去,大多中靶,只有兩枝飛到半空去了,不用看也是楊彪和羅猛子的箭。
十幾步命中目標,似乎對大部分武將沒什麼難度。不過在郭紹看來,距離還是不近,兩跬為一步,左右分別邁一次才是步;剛才的距離目測有二十米左右。
“郭將軍射得好。”祁駝剛才好像隨手放了一箭了事,卻沒郭紹做得那麼誇張。羅猛子也附和道:“大哥挺厲害,這就練會了。”
郭紹一臉笑意,故作謙虛道:“沒脫靶而已,靶心我都沒看太清楚。而且距離也近,再遠我就射不中了,還得繼續苦練武藝。”
祁駝道:“郭將軍的姿勢拿得很準,一絲不苟,倒像是有武藝傳家的人專門指點。”
郭紹讓馬逐漸慢下來,回頭讚道:“祁將軍是內行明眼人吶!實不相瞞,龍捷軍的軍都虞候董遵訓教的我……不過只有新手才會每步都一絲不苟是麼?你們熟練了就很隨意。”
祁駝點頭道:“有人指點才能知竅門哩,董遵訓好像是武將世家的子弟,難怪有板有眼。”
羅彥環聽罷笑道:“咱們虎捷軍缺騎兵將領,不是說上頭要給每廂分五百匹戰馬?不如把那董遵訓弄過來,再加上我手下的騎將鄧飛,能弄出六七百騎的馬隊來。”
郭紹不置可否,心裡盤算著:董遵訓在龍捷軍,我的影響力就可以藉此向龍捷軍輻射;調過來的話隨便怎麼也折騰不出左廂的範圍。
他沒理會羅彥環,看向大高個祁駝道:“過幾天我會告假,祁將軍去把馬領回來。只有五百匹戰馬,分散就發揮不了作用;我覺得可以全部調給第三軍羅彥環麾下。組建一個新的騎兵指揮、再加上鄧飛部三百餘騎,二指揮直屬軍都使羅彥環,如此第三軍的馬兵便頗有些戰力了。祁將軍覺得如何?”
祁駝想都不想,直接答道:“便依郭將軍之令。”
郭紹道:“挑幾百個馬術好的將士,可在左廂六個軍裡選兵。此事便交給祁將軍。”
“末將領命。”祁駝抱拳道。
羅彥環問道:“主公告假,是要去河北?”
郭紹笑道:“正是。”
羅彥環提醒道:“得派一員將領護送主公。”郭紹道:“別的人都有軍務在身,為了我的私事動用大將、說出去不太好聽,就讓三弟帶些兵跟著去;況且我也是武將,去大名府不遠、無須搞得前呼後擁。”
眼看日已西斜,郭紹便又說道:“回營交馬了。明天下午我再來。”
“駕!”眾人跟著一陣吆喝,向校場邊上的營房奔去。
如同往昔,郭紹很有規律地在官署、軍營晃悠完一天,按時回府。最近心裡一直掛念著符二妹……沒有朝雲暮雨一般的閒愁,卻是在掏了家底老本置辦聘禮、安排行程等具體事上掛念,對符二妹那樣身份的人,郭紹沒法不摻合各種俗事繁務。
他回到起居室時,從床頭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木盒子來,裡面裝著一些他收藏的小物什。開啟盒子,一張精緻的絲帕映入眼簾,郭紹拿起來聞了聞,竟然有股酸味兒……主要從來沒洗過,應該是之前放在自己的身上沾上汗了。
那惹人遐思的清香居然成了這味道,郭紹不禁嘆了一口氣。玉蓮肯定知道這塊絲巾的存在,因為郭紹在家裡的所有東西都由她經手,簡直毫無隱私可言;不過玉蓮沒動他的東西,也從來沒提起過。
郭紹拿絲巾拿出來,走出門時,正見著幹家務的董三妹,便把手裡的絲巾遞給她,說道:“董三妹,幫我洗了晾乾。”
“是,阿郎。”她乖巧順從地接了過去。
不料就在這時玉蓮也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董三妹手裡的東西,上來招呼。郭紹便讓她進屋幫著卸甲,平常穿的盔甲是鎖子甲墊皮,並不重。
玉蓮一面忙活一面說道:“你要去河北送聘禮,過黃河還有幾百裡,下回又要去接她?跑兩趟太費事了。不如叫高夫人與衛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