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金盞的叫聲,衝了進來。符金盞從郭紹背後走出來,蒼白著臉道:“退下。”
郭紹鬆了一口氣,轉身看時,只見符金盞的手腕上幾個紅指印,疼得她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郭紹十分心疼,情急之下竟然托起她的手腕,放在嘴前“呼呼”直吹起:“沒事吧?沒事吧……”
沒人這樣對她還好,聽到郭紹關切的口氣,她頓時委屈地拿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額頭:“他老是傷我,這裡的疤都一兩個月了還沒好,當初流了好多血。”
郭紹湊近一看,果然又一塊舊疤,頓時心道:我不顧性命護著的人,在皇帝面前居然被肆無忌憚地家暴!心下十分不是滋味,就好像發現一個他千方百計呵護備至都追不到的美女、卻在別人那裡被當根稻草一樣虐待。
符金盞看起來又怒又傷心,轉頭對床上的人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馬伕嗎?”
床上的人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不說話。
這時符金盞又氣道:“跟你說過的。李守貞府破亡後,我被人護送回大名府,路上擔心那個做過馬伕的武將對我不利,只好委身於他……那馬伕就是郭紹!”
皇帝頓時睜開了眼。
郭紹聽得一肚子納悶,符金盞何時委身過自己?李守貞敗亡後,郭紹腦袋上被人敲了一棍基本已經死了;符金盞離開河中府時,他說不定還在亂葬崗……如何護送她?
應該是符金盞記錯人了,那時候她可能都不太認識郭紹。
他頓時心裡打翻了五味瓶,符金盞居然和一個連她自己都記不清的馬伕親近過?這太叫人難受了!
還有她居然說郭紹做過馬伕,難道在她的心底,他真的那麼身份卑賤?
……郭紹心裡波濤奮勇,又惱又羞。他好不容易才強自壓下來,暫且面對現實,不動聲色道:“官家現在還很關鍵,切勿讓他在大臣面前亂說話。”
符金盞冷冷地點頭。
郭紹又道:“我想見見張永德,以便儘快分化鐵騎軍防區。”
符金盞道:“這些事你可以自己決定,不用凡事都問我。這些年的表現已證明你已經長大了。”
郭紹心裡有點涼,當下招呼房門口的人進來,拜道:“皇后自己當心一些,臣的事已說完,告退。”
符金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輕輕揮一下手。
郭紹走出金祥殿,被陽光一照射,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又嘆了一氣,抬頭盯著太陽看了片刻,明亮的光芒直晃得他腦子發暈……驕陽都不能驅散他內心的陰影!
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踐踏,一般人沒法打擊他,但符金盞可以輕易做到。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叫符金盞看看自己的功業成就、讓她認識到把自己當作一個馬伕奴僕之類的人是極度錯誤的看法!
以前他雖然自稱是符家的一個衛兵,但不過說說而已、只是為了表忠心。他自己可以那麼說,但符金盞不能那麼看待他。
……郭紹鬱悶了好一陣,想起還有更要緊的事,只好將心裡的情緒按捺下去。帶著一隊人徑直去樞密院。
進了大堂,王樸和魏仁溥出來見面。郭紹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把自己的設想說出來。
魏仁溥聽罷說道:“張永德在城北控鶴軍左廂軍營,樞密院派人送嘉獎令的時候見到他了。”王樸沉吟片刻,說道:“以皇后的名義召見張永德、或是老夫等主動前去,都不太好。”
郭紹一琢磨,直接下旨召見張永德也許會讓他感到有危險,不利於團結拉攏更多的人;中樞的人主動前去,又沒法試探出張永德的真實態度。
王樸繼續說道:“我倒有個法子。張永德認得我的筆跡,現在我私下寫一封信邀請他到樞密院來談談。張永德如果願意進宮來最好;若是不願意,他也可以拒絕,因為不是軍令。”
郭紹當即贊成道:“這個法子好,王使君考慮得十分周全。”
他當下覺得王樸確實是個人才,能人便是大小事他都有頭腦很快拿出妥善的法子來。更何況王樸也是個胸有大韜略的人,這等人並不好找。
……
皇城那邊的人想方設法步步為營,趙匡胤也沒閒著。
他之前就認識到自己沒有機會了,當機立斷準備逃走。但兩件事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第一件他等著親信把自己九歲的兒子趙德昭接出來(母親、弟弟妹妹、女兒、小妾等一眾家眷是沒辦法了,會拖累他趕路的速度);第二件是勸另外幾個兄弟追隨他。
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