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麗聽她現在還有心情談綿綿情意,頓時愕然。
李煜忙道:“那郭紹是符延卿的女婿,其妻子是當今太后的妹妹,一定能在太后跟前說上話。表姐既然與郭將軍有交情,求表姐在郭將軍面前求求情。現今南唐國上下十分畏懼周朝,絕不敢輕易動兵的,就算不把我們送回去,李弘驥也沒膽子擅開戰端!”
“我試試罷……不過我與郭將軍的交情確實還沒到那份上,他什麼都願意聽我的。”陳佳麗道。
李煜道:“我帶著不少錢,傳言郭將軍貪財如命!”
“郭將軍貪錢,但並不看重錢。”陳佳麗想起他揮手就送自己昂貴的寶貝,肯定地說。陳佳麗是商人重利,但同樣不把錢財放第一位,她不可能要李煜的錢,所以趕緊說,“錢是解決不了的,不如就靠交情,我勸勸他試試。”
李煜不放心,忙問道:“郭將軍除了貪錢,還貪什麼?”
這句話頓時提醒了陳佳麗,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周憲,心裡泛出一股邪惡的念頭……但想想還是覺得太過分。要說李煜有什麼寶貝,顯然最罕見的珍貴之物就是周憲;連李煜的哥哥都完全顧不上倫理道德欲圖霸佔,垂涎得幾乎姓什麼都忘記了。
漸漸地,李煜和周憲都心事重重地沉默下來,如遭厄運。
陳佳麗頓時覺得心頭舒服了,她覺得自己確實也壞得很……自己傷心吧,見到別人也傷心就好了。
就在這時,孫大娘按照陳佳麗的意思,選了幾份東西送上來讓她欣賞。陳佳麗心情漸好,隨手拿出一份興致勃勃地開啟看,頓時眼睛一亮,臉色都變了:“王羲之的真跡?!”
“王羲之的墨寶……”陳佳麗把剛才的心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急忙拿到周憲面前,“快看,怎麼這東西還存於世上?”
周憲完全沒有心情,只瞄了一眼:“要是真的,恭喜表姐了,價值連城。不過這等名氣最大的墨寶,贗品最多,一眼看不出來,先找人查查罷。”
孫大娘在旁邊輕輕說道:“剛才我仔細查驗過了,紙張、用墨、各處細微之處都沒有問題,特別是紙張上年月了。如果是贗品,那也一定是好幾百年前的贗品……”
“況且那趙普一個文人,收藏贗品在家裡豈不叫人嘲笑?”陳佳麗怔怔道。
“字偽造起來似乎稍稍容易一點,夫人請看這一副。”孫大娘眼睛發亮,小心翼翼地雙手捧過來。
陳佳麗輕輕展開一點,頓時嬌呼道:“呀!閻立本的《步輦圖》!這……”
周憲也忍不住了,欠身湊過來一看,神情驚詫道:“表姐,這種東西你哪裡來的?可不能輕易示人。”
“咦?《步輦圖》?”李煜一時間都忍不住產生了興趣。他們正面對生死難關,若非這玩意太稀奇,誰還能在這種心情下能對字畫有興趣?王羲之的東西應該更難得,但那種東西的贗品太多,剛才周憲不太信;但這副步輦圖,便是很難偽造出這等水平了。
李煜道:“這顏料、筆工,果真不是臨摹之圖可比。”
陳佳麗愣在那裡,與孫大娘面面相覷。這些字畫,非常非常值錢……也許根本不能拿錢來衡量,想買都買不到、可遇不可求。
“就算它真是贗品,也會有人不惜代價購買。這紙沒有幾百年成不了如此狀況。”孫大娘輕輕說道。
誰能相信,這樣的東西是郭紹拿大車像拉破銅爛鐵一樣成車裝來的。
陳佳麗看了一眼孫大娘,悄悄說道:“禮太重了?”
孫大娘問道:“要退還麼?”
陳佳麗念念不捨,沉吟道:“但他不像是送了東西還會拿回去的人,送回去反而不妥……更應該沒有心情收藏這些東西,如果被他不小心毀了或是隨手轉贈他人,豈不可惜?”
“那怎辦?”孫大娘沉聲問道。
陳佳麗心裡一時也拿不定注意,怎麼辦才好呢?如果郭紹送她一萬貫錢,她還沒這麼大壓力,可是這些東西實在太貴重。
“我先告辭,請六公子和表妹勿要見外,若缺什麼用度,只需告訴奴婢便是。”陳佳麗起身道。
她急忙收好兩幅字畫,叫孫大娘帶著去看那幾車東西。
孫大娘道:“確實可能是多年前就仿製的贗品,但這等贗品也非常值錢的……太像了,只憑我們辨不出真偽,得找人才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陳佳麗冷冷說道,“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去,另外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挑一副賣出去,只要有人肯出極高的價錢,便知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