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宦官喊道:“太后,皇上駕到!”
郭紹等人到東側入列,他站了這邊最前面的位置。跟著大殿上的一百多文武大臣跪伏在地,高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宦官跪著把頭戴冕疏的皇帝扶上龍椅,符金盞在旁邊的簾子後入座,說道:“眾卿平身。”大夥兒又喊:“謝太后恩。”
這時郭紹便走上前,把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大印雙手呈上,叩拜道:“臣奉召討逆,十五日內在晉州、北漢境接連破李繼勳李重進叛軍十萬人,俘李重進歸朝,終於不負太后之重託。今朝回師交還兵權。”
楊士良下來接印。簾子後的符金盞說道:“郭都點檢所向披靡,哀家心甚寬慰。爾等勞苦功高,來人,賞郭紹、史彥超、楊彪、董遵誨、羅猛子錦袍、銀帶、銀鞍以示嘉獎。今日在金祥殿設宴,為諸將慶功。郭都點檢請起。”
郭紹叩謝,站了起來,轉身面對眾臣道:“我曾說過,以後將為大周、東京的捍衛者。今日觀之,往日之言何如?若是叫那叛軍打進東京來,世道大亂,諸位之富貴不能保也。”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郭紹又向上位抱拳道:“臣忠於太后,以東京為家鄉,自會以捍衛朝廷為己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臣在軍中,常有‘婦人之仁’的誹議,臣卻不以為意;以仁義之心、剷除不臣之人,方為捍衛者之道。今天下戰亂久苦,人心思安,禁軍當順應民心,才可與天下人同心同德,輔佐太后開創盛世。”
符金盞高興地讚道:“郭都點檢真乃朝廷肱骨之臣。”
眾人紛紛側目,目光裡對郭紹示好。在這等亂世,又能打、又會保護他們的富貴,對在場的人都有好處,大夥兒當然能看郭紹順眼。
郭紹說完退到佇列裡,對面的文官都紛紛向他點頭致意。
就在這時,後面一個文官出列拜道:“臣南唐國使節有事啟奏。”
宦官楊士良回頭看簾子裡的符金盞,然後便道:“上前來。”
使節走上前,先行叩拜之禮,然後雙手奉上國書,大聲道:“我國主(李弘驥)賀大周皇帝禁軍平叛大捷,欲獻上錢財一百二十萬貫為賀禮。請旨大周皇帝承認國主之位、送還國主六弟,兩國結君臣之好;若朝廷恩准,我國主將在年底前將財物運往東京。”
這時宰相範質出列道:“太后,禁軍二萬人建立大功回朝,理應行賞;若人均賞錢二十貫,也需錢四十萬貫錢。皇上登基後又開恩免去部分災荒的稅賦;而用度卻未分毫減少,禁軍十幾萬人的兵餉、養馬的耗費,中樞財政十分勉強。若南唐國進獻一百二十萬貫,則明年朝廷可減緩稅賦緊缺。”
符金盞收了國書,隨口說道:“此事哀家與大臣們商議後再答覆南唐使節。”
……大朝上人太多,朝堂上的事兒毫無保密性可言,很快李煜透過在東京結交的客省使官員、便知道了李弘驥再度上書的事。
李煜和周憲在東京已經住了兩個多月,著實是度日如年。
周憲寬慰了他一陣:“範質雖然是宰相,但他說了不算,郭將軍攜平叛之威,在朝裡說話更有分量。夫君勿要太過憂慮。”
倆人說了一通話,見天色已晚,周憲便去房中沐浴。
內室裡煙霧騰騰,她泡在水裡鬆了一口氣,便慢吞吞地清洗身體。就在這時,她隱約覺得身後有人,吃驚呼道:“是誰?”
急忙回頭看時,只見門簾晃動,果然見李煜走到了門口。周憲埋怨道:“夫君為何要偷偷看我沐浴?”
李煜嘆了一聲:“宮裡有些婦人,忍耐不過便自瀆。娥皇不會一個人悄悄做那等事罷?”
周憲的臉頓時紅了,心裡十分不舒服,怒道:“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上次……”李煜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你去引誘那郭紹,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似乎很舒服。你不是說很厭惡那種事麼?”
周憲道:“我當然厭惡!你還不知道麼?快出去罷,我就是沐浴而已。”
李煜總算離開了。
沐浴更衣之後,周憲覺得頭暈,好像天氣下涼稍稍被風寒入侵了。只是說了一聲,李煜竟然親自派人去請了郎中來開藥,又忙活到夜深親手端藥讓她喝了才放心。
周憲心裡十分感動,不管怎樣,夫君還是對她最好的人。
二人一夜無話就寢。半夜周憲醒了一次,睜開眼睛時,忽然見李煜醒著在旁邊看著自己。她大吃一驚,用力拉了被子坐了起來。她被嚇了之後,一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