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記得,我們檢查好,牽了馬兒往馬場途中,碰到過孟珍,且那時趕著集合,她還幫我們牽過馬。”
呵,還真是和前世一模一樣呢。
孟珠怕自己笑出來,咬住嘴唇不敢放。
蔣沁以為她不願聽,話鋒一轉:“我知道沒憑沒據,憑空猜測,別說你了,就是我自己也不信。所以我不敢告訴你哥哥,畢竟他們倆同母,和你不是一個娘。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兒,要是我懷疑錯了,孟珍沒什麼,當然最好。但若萬一有什麼,你心裡有個數兒,大小事上防備些,總不會吃虧,沒有壞處。”
萬氏是孟雲升的繼室,在孟珽和孟珍的生母難產而死一年後進門。
前世裡,孟珠從不覺得因此便和兄姐有任何嫌隙。
那時蔣沁講了這些話,孟珠還十分不高興,覺得她在挑撥是非,兩人吵了一架,之後疏遠不少,就是蔣沁嫁給孟珽之後也沒能恢復往日情誼。
如今回想起來,自己可真是有眼無珠,不識好人心。
驚馬的事,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是孟珍做的。
不過,孟珍殺她時說過什麼:“在我眼中,你最是乖巧,從不同我爭搶,所有的風頭都讓給我。”
反過來說,也就是孟珍不喜歡孟珠搶她風頭,比她出色。
姐妹兩個年紀僅差兩歲,難免經常被人拿來比較。
單論容貌,兩人如芝蘭玫瑰,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前世孟珍之所以得到晉京第一美人的稱號,更多不是依仗相貌本身,而是因為她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偏偏孟珠嬌氣,缺乏毅力,在這些需要日積月累、勤學苦練的事情上,自是遠不如孟珍。
但她也有一樣是孟珍比不了的,那就是馬術。
孟珠入選青蓮學院馬球隊後,與蔣沁搭檔得格外默契,平日訓練時便總引來書友圍觀,聲名也漸漸傳開去。
這次說是比賽,實際是馬球隊在學年完結前的表演,觀賽者不光有書院師生,還邀請了許多外人,皇室中人有之,勳貴官宦亦有之,正是大出風頭的好時機。
如果孟珍因此不悅,暗地裡動手腳害她受傷出醜,理論上是說得通的。
可惜,沒有一點證據,正如蔣沁所說,憑空猜測,不會有人相信。
反正,孟珍殺了她,也可以算作助她脫離困境,間接幫她回到過去的功臣。
孟珠決定這次放孟珍一馬,就當感謝好了。以後她也不打算主動跟孟珍過不去,但亦絕不會像前世一樣,傻乎乎地做什麼好姐妹。
日子還長得很,按照曾經發生過的事,沒了她這個掏心掏肺的妹妹,孟珍很快就要吃個大苦頭,管保不能再像前世那般風光。
至於真正的好姐妹,她可要好好對待。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都明白。”
孟珠衝蔣沁微微笑,伸手到她手臂前,想碰又不敢,關心問:“你都好了嗎?手還疼不疼?”
蔣沁性格直率,有些男孩子氣的倔強堅強,對一點小傷並不放在心上:“早好了,一點事兒都沒有,不信你看。”
她說著,掄圓了胳膊轉動,卻不知道碰到哪裡,“嘶”一聲捂住肩膀不敢再動。
孟珠比她著急:“你小心啊!這才三天!你別亂動!不是又脫臼了吧?”
孟珠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書院自然回不去,幸好已是十一月上旬,書院進臘月便開始放假,她耽誤不了多少功課。
書院裡與孟珠最要好的蔣沁和喬歆每到休沐日都來看她,到臘月裡,還有更多書友不時前來,孟珠倒是不愁寂寞冷清。
傷筋動骨一百天,正月裡各家各府的宴請,還有上元節花燈盛會,她也全都因而錯過,未能參與。
二月十六,書院開學,孟珠已能行走如常,便按時返回報到。
不過,萬氏三令五申,今年再不許她選馬術課。
大夫也叮嚀她的腿傷還需將養,仍有一段時間不宜劇烈運動。
孟珠唯有乖乖聽話,對住課表千挑萬揀,最後改選棋藝一門。
交完選課文書,天色仍尚早,明天才正式上課,今日無事,書院裡學生們三五成群,或讀書,或遊戲,十分熱鬧。
蔣沁和喬歆體諒孟珠身體不似往常康健,一左一右挾。持她回齋舍休息。
為了解悶兒,喬歆還偷摘了藏書樓前的月季花,又準備了石臼和白礬,三人邊聊天邊染指甲。
她選中的是藕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