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勃勃地打算說服孟珠和蔣沁染一樣的顏色。
“我才不要。”蔣沁一看便嫌棄,“紫的怎麼看都像砸出來的瘀傷。”
孟珠則對另一種顏色有意見,那是類似西域葡萄酒的深紅色,“好像得有一些年紀和風韻,舉手投足雍容華貴才撐得起,我們年紀太小,不合適。”
她上輩子到死也沒達標,更何況是現在。
籃子裡剩下最平淡無奇的米分色花瓣,蔣沁覺得滿意:“染得淡些,旁人也不覺得,只會以為指甲色澤好而已。”
孟珠也喜歡:“和制服顏色也算相配。”
喬歆有點不情願,但兩個夥伴意見相同,她希望與她們保持一致,也就不再多說,拿過石臼,把花瓣和白礬和在一起搗碎出汁。
指甲上覆蓋滿花汁,再用荷葉剪成條狀包起來,至少兩刻鐘什麼也不能碰,三人只能齊頭一排躺在榻上說話。
“我們都打扮漂亮些。”喬歆羞澀宣佈,“明天的律例課,是我表哥來教。”
“也是我表哥。”蔣沁起鬨,“探花表哥。”
蔣沁是蔣國公的孫女,她的姑姑,也就是蔣國公的大女兒,嫁給了第一代燕國公燕靖。
而喬歆呢,則是燕靖妹妹的女兒。
所以,燕靖的孩子,與她們兩個都是表親。
至於來教書的探花表哥,孟珠也知道,那是燕靖的小兒子,燕馳飛一母同胞的弟弟燕驍飛。
當年晉國初建,因是以武得天下,勳貴們少不了要被那些百年世家嘲笑,明裡暗裡被嫌粗莽,連女眷們也受了不少氣。
基業已奠定,男孩子們總要讀書,天賦好的還可以走科舉,改頭換面只待時日。
女孩子們怎麼辦好?
開國皇帝因此創辦了青蓮書院,皇家與勳貴們的女兒們從生下來便被記了名,長到十三歲,統統都要送進書院,修習琴棋書畫,熟讀律例,練烹飪女紅,還能選學舞蹈馬術。
總之,一切都為了把她們培養成名副其實、秀外慧中的貴女。
到晉國第二任帝王,也就是現在的元衡帝繼位,又頒佈了一項新的舉措:每次殿試的一甲三人,需輪流到青蓮書院任教,每人負責時間為一個學年。
且不論貴女們能從他們那兒學到多少,但被全國遴選出來,學問最好的前三名教導過,說出去也當得起一句才女的讚譽。
燕驍飛是去年殿試欽點的探花,他那時只有十七歲,別說大晉開國以來,就是算上前朝,他也還是一甲中人年紀最小的一個。
他來到書院,規規矩矩,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做過,因年輕、才高、英俊,只往那兒一站,已引得大批女學生芳心暗許,喬歆便是其中一個。
可惜,他只教了她們不到八個月。
這一年的十月裡,燕驍飛橫死街頭,兇手卻一直沒能找到。
不知是否天妒英才,當真讓人唏噓不已。
希望今生她可以幫上忙,最好能讓燕驍飛免遭殺身之禍,畢竟他是自己未來的小叔。
直到夜裡入睡前一刻,孟珠還在腦海裡不停演練,如何提醒,是提醒燕馳飛還是燕驍飛,如何接近他們,若是遭到質疑,她又要怎麼說……
孟珠想了許多種方案,信心滿滿,只是無論如何想不到事情竟然起了變化,第二天來到講堂,見到的人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個。
☆、第3章 受罰
第三章:受罰
青蓮書院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反男夫子授課之時,講堂門窗皆需四敞大開,以三十步外能清楚看到室內情景為標準。
此舉有三意,既是避嫌,也是監督與保護,更表示心懷坦蕩、行為磊落,不懼怕任何人任何時間從旁窺伺。
不過,落到實處,仍有一事不能周全,那就是天氣寒涼之時,這些從小養尊處優的高門貴女,難免要坐在莊嚴的講堂裡身受冷風吹拂。
二月中旬,春寒仍陡峭,講堂四角各燃起一個炭盆取暖,銀霜炭燃燒時發出的嗶嗶啵啵的悶響,恰到好處地淹沒在女孩子們清脆的吟誦聲中。
“凡欺隱田糧,脫漏版籍,一畝至五畝笞四十。每五畝,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其田入官所,隱稅糧依數徵納。”
地字班今天的功課是《大晉律·戶律·田宅篇》。書上內容略嫌枯燥,但年輕的夫子丰神俊朗,器宇軒昂,無疑是品質上佳的醒神至寶。
學生們合著節奏搖頭晃腦,全身心投入,讀得不亦樂乎,偏偏有一人特立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