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我為了給亡母祈福,在碧雲庵住了三個月。庵中主持師太最是心善,經常接濟因為河南雪災而被迫離鄉別井,流落到晉京一帶的災民,只是庵堂到底財物有限,時常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想,我們可以把賽詩和籌善款結合起來,每個人做的詩都匿名貼出來,然後大家分頭閱讀,給自己認為最好的投票,一票代表十兩銀,最後投得的款項都捐給碧雲庵施粥之用。”
孟珍停了停,眼睛忽然一亮,又補充說:“得票最多的頭三甲,要再捐出和自己那首詩所醜的的善款一般多的銀錢來。”
小蔣氏最先笑起來:“你這孩子,出的主意怎麼這麼有意思,若是贏的人還要再多出一份錢,只怕大家都不肯好好作詩了。”
雖然太子妃才是今日真正的“主人”,孟珍卻並不順著她說話:“我不這樣認為。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幼衣食無憂,不會把錢財看得過重,而且救濟災民是善事,可以積福。如果真的有人為了幾兩銀子便要隱藏才華,只能說她就算有驚世之才也沒有可以匹配的德行,就算不為人知,也半點不需可惜。”
她句句都說在點子上,席上各人無不點頭稱是,長公主也贊同:“最後一共籌得多少錢,我再捐出雙倍。”
如此一來,再無異議。
公主府的侍女們紛紛上前收去酒菜,在桌上鋪開紙筆,請大家作詩。
因為貼出選拔時需要匿名,便要求大家將署名寫在最左側靠紙邊的位置,方便摺疊隱匿。
詩做好後,就張貼在望雲閣四面牆上,每首詩下置一隻無蓋的紅木匣,各人選中哪首詩便將寫了自己名字的角花箋放進去代表一票,當然也可以投不止一票,多多益善。
孟珠一首一首看過去,她倒不因為這主意是孟珍出的就故意唱反調,反而出手很慷慨,看不到一半已投出九票去。
只是……
她在一首詩前站定,不可置信地讀了一遍又讀一遍,這明明是……
蔣沁一直與她同路,這時率先開口:“這不是那日在陶然居撿到的那首詩嗎?”
☆、第31章 城18
第三十一章:樹敵
經她一說,孟珠猛地想起自己究竟為何會覺得這首詩很熟悉——這是孟珍前世在賽詩時奪魁的那首詩。
若只是孟珍為了在宴會上出風頭而事先寫好,倒也並不如何出奇。晉京的貴女們玩樂的法子無非那幾樣,沒到聚會時都要輪番來上一遍,猜到今天會作詩再正常不過。而且丹陽長公主府上這片梅林亦十分出名,押題猜中作詠梅詩其實也算不得有什麼運氣。
奇就奇在,孟珍一直待在郊外的庵堂裡,她寫好的詩作怎麼會出現在城裡,在另一個人的荷包裡呢?
此時回想起來,那荷包黛青色無花紋,明顯是男用的款式,且主人應當是個不大講究穿戴打扮的男子。
那麼這人的身份就不會高。
畢竟人靠衣裝馬靠鞍,別說勳貴家中,就是品階較低的官宦人家,在穿衣打扮上都絕不會馬虎將就,哪怕是事事粗糙的低階武官,也會有妻眷僕婦幫忙打理。
孟珠越想越覺得不對。
孟珍這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從前世到今生一心都想當未來的皇后娘娘,怎麼可能與旁的不相干的男子私相授受,就算私相授受也不會選則沒有身份地位的人。
她一直怔怔地想心事,不曾出聲,蔣沁便以為自己記錯了,歪著頭又將那詩讀過一遍,肯定道:“沒錯!就是前天撿到的那首詩。”
“今日作的詩,你前日怎麼會撿到?”一個尚帶稚氣,嬌嬌軟軟的聲音問。
孟珠和蔣沁同時回頭,見到夏侯蕙站在她兩人身後,正一臉興味炅然地盯著蔣沁看。
“難不成像書中所講的那般,你遇到靈幻之事,可以穿梭過去未來?”
夏侯蕙剛滿十二歲,還沒發育抽條兒,個子小小的,比孟珠她們矮了將近一個頭。
蔣沁好笑地伸手揉揉她頭頂,說:“沒有那麼有趣,只是那日在陶然居用飯時撿到一個荷包,荷包裡就放著這首詩。”
夏侯蕙不信:“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蔣沁反問。
那首詩實在寫得精妙,她很喜歡,便一直帶在身上,希望藉此沾染些靈氣,也好讓自己的功課略略進步些。
這時正好從隨身荷包中取了出來,展示給夏侯蕙看。
夏侯蕙捧著那張褶皺的宣紙,一句一句牆上張貼的詩作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