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月華其實離洛陽並不遠,他的船隊已經駛進了黃河,就停靠在離洛陽不遠的某個因戰亂而廢棄的碼頭上。他就坐在甲板上,冬日裡難得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並不能帶來哪怕一絲的暖意。
“大少爺!”阿助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說道,“這是從洛陽傳出來的訊息,請您過目。”
月華接過來很快地看完了,隨即卻以原封原樣地裝進了信封裡,卻什麼話也不說。阿助等半天,沒有等到他的吩咐,便說道:“大少爺,洛陽已經被圍了七八天了,咱們還是不動嗎?”
“還不到時候!”月華搖了搖頭,說道,“再說了,咱們現在出去的話目標太明顯,被人看出來就不好了。”
“那……”阿助還是不明白。月華這次離京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怎麼時間到了,他卻又不急了?
月華只得說明白了,說道:“再等等看吧!”
阿助便不再問了。
過了好一會兒,月華抬起頭見阿助仍然站在旁邊,便說道:“說過多少次了,有話就直說,別非等著別人來問。”
“是!”阿助應了一聲,說道,“有訊息說,玉蟾姑娘在洛陽城裡,但小的不知道這個訊息是否確切,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跟大少爺說。”
“她在洛陽又如何?不在洛陽又如何?”月華淡淡地說道,好像他口中的那個“她”真的只是一個事不關已的陌生人一般。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這話其實更多的是在問自己。他的確是被玉蟾傷著了,可是從小到大他受過的傷並不少,但這一次卻不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受了傷會讓他憎恨、會憤怒,會讓他難受,可這回卻沒有憤怒,也沒有憎恨,只是痛……而他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療傷,只能逃避地不去碰觸罷了。所以,他沒辦法去想,見到玉蟾之後該怎麼做了。
阿助猶豫了一下,說道:“小的知道,這回的確是玉蟾姑娘傷了您的心,您對她那麼好,那麼,”
月華又看了阿助一眼,說道:“你也是那麼想的嗎?”
“的確有相同的地方,但也不是完全一樣。”阿助說道,“總之,我們做奴僕的,有時候實在是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就像大少爺您現在待小的恩重如山,可如果讓小的自己選擇的話,小的還是可以為您做任何事,只要不是以奴僕的身份。”
“即使……”月華停頓了一下,說道,“我不曾把你當成奴僕?”
“是的。”阿助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可以理解玉蟾姑娘的想法,但是,這一次的戰亂對您和玉蟾姑娘來說,可能是一個轉機也說不定。常寶現在已經是武修元麾下第一大將了,他的妹妹身份自然也不同於以往,那麼,隔在你們之間的隔閡也就不在了……”
“別說了!”月華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以後這樣的話都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說完,他便起身走進了船艙。
一轉眼間便又過去了十來天,這段時間對整個洛陽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但卻又不曾停止。這一年的新年便在這種戰亂中來了又過去了,洛陽城也已經全面斷糧了,城中每天都有人餓死,漸漸地竟然有分食屍體的事情發生,武修元的軍也開始屠宰在戰場上比命更加金貴的戰馬了。玉蟾爹孃喝了一碗稀得像水一樣的米粥,餓著肚子跟玉蟾、詹雪萌兩人講:“偏偏是冬天,要是春天,樹上的葉子、路邊的草哪一樣是吃不得的?但凡有點力氣的人都能熬得下去,可現在……咱們這樣還算好的了,也不知道那些流民們怎麼樣了。”然後便是長長的嘆息。
玉蟾卻不敢告訴他們那些流民的現狀,她以前跟著月華讀書,也讀過幾本史書,知道極端殘酷的戰爭中,那些軍雨具產為了儲存自身的實力是可以殺女人和小孩來吃的,而現在常寶又不在,他們這一家子老弱婦孺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別人 ?'…'玉蟾也只能勸著詹雪萌一起更加賣力地為武修元做事,以免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成了被犧牲的物件。
與此同時,更加煎熬的卻是常寶。他雖然增加了兵力,但是歐陽雲起的人也增加了數倍以上,而且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只是阻擾常寶把糧食運回去罷了。所以,常寶好不容易弄到的糧草被劫了五次,燒了兩次,再加上一路行軍所花用的,能帶回去只剩不到十分之一而已!而且,即使這十分之一還不一定能運到洛陽去。
想到洛陽城中被圍困的親人,常寶心中一陣陣絕望。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轉機
而正在此時,一隊只有幾十人的精銳騎士找到了常寶,送上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