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沒多久的那個秋天。
這一身傷,應該是在學校和不睦的世家同齡人鬥毆,被人往腦袋上掄了一棍子後又撞到石柱上的結果。
那麼外面的吵鬧,齊鏡聲皺緊眉頭,忍不住乾嘔了幾聲,是了,有人在自己的補湯裡做了手腳,母親安慧發現後狠狠懲治了幾個僕人,父親齊明雍震怒嚴查,最後拿走了二叔手裡的好幾個專案。
就是因為這件事,安撫了齊鏡聲因為弟弟出生產生的焦慮不安。
之前各種諸如“族長有了親生兒子,嗣子會如何”的各種流言也平息了下去。
畢竟不管如何,齊鏡聲是襁褓中失了父母才被選中過繼的,即沒有親生父母“絆腳”,又是從小養的有感情。
再一個齊鏡聲十五歲覺醒金系能量場,對嗜金獸親和力一流,首次檢測就能撐起護住己身的力場,而齊鏡彥不過是個奶娃,未來如何還不可知。
齊家龐大的礦山產業,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當族長的,能力有時候比出身更重要。
但凡齊明雍和安慧有些腦子,都應該好好養著齊鏡聲,等齊鏡彥長起來再做決定不遲。
齊鏡聲當年聽著這些似是而非的言論,也得出結論,於情於理,自己的地位都不會受到威脅。
更何況,他對族長的位置並不覬覦,家族利益至上,族長能者居之,如果弟弟更強,他會心甘情願輔佐。
十五年了,到今天齊鏡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當年的所思所想,蠢得不忍直視。
更別提八個月後齊鏡彥週歲基因檢測出缺陷,可能終身無法覺醒能量場,當時自己是什麼反應來著?
哦,對安慧說,“母親不要煩惱,我會保護弟弟的,保他一輩子榮華富貴快樂無憂。”
嗓子裡溢位一聲低啞的笑聲,齊鏡聲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蠢死了!
至今還能隱約記起,安慧臉色慘白,扯出一個說不出怪異的笑容,她握著自己的手去摸摸齊鏡彥的後背,“母親記住你這句話了。”
當時自己以為她是難過弟弟的缺陷,實際她是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吧?
外面人聲又起來,黎嫂腳步輕巧地進了臥室,厚重的絲絨窗簾被拉起來,留一層軟薄的絲織防曬簾,明媚的陽光灑進室內,微涼的秋風灌進來。
齊鏡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淅瀝瀝的水聲裡,黎嫂很快擰了熱毛巾輕柔地給他擦臉。
因為腦震盪有些畏光,齊鏡聲小心眯著眼睛,動作慢騰騰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黎嫂,我自己來。”
黎嫂手底下輕巧,把他的手按下去,聲音也和緩的很,“頭還暈著呢,逞什麼強?夫人很快要來看你,我給你收拾得快。”
“我……”齊鏡聲才說一個字就又被打斷。
“閉上眼睛養養神,我抱大的,有什麼不好意思?”黎嫂輕笑,把齊鏡聲的反抗當做小少年的羞澀。
“嗯……”齊鏡聲閉上眼睛,雖說如今已經不流行乳母那一套,但是世家長大的孩子,也都是有一個專門的嬤嬤的。
從出生就帶著照顧到成年,若是當家夫人要是愛玩一些,少爺小姐屋裡的管事嬤嬤就會變成比親生母親更親近的存在。
上輩子黎嫂照顧他到十八歲進入大學,據說是被兒子接回去養老了。
齊鏡聲當時沉浸在開始新大學生活的興奮喜悅中,絲毫沒注意到異常。彷彿是有人在耳邊說了一嘴,再過幾年結了婚,就有夫人管內務了,嬤嬤年紀大了,太辛苦,該退休了。自己就歡歡喜喜承諾了以後會去探望,自此丟開手。
如今想想,黎嫂當年不過四十出頭,手底下權力不大,卻管著自己屋子裡的所有女僕男僕,哪裡就辛苦到要退休?
再一個黎嫂的兒子黎賀,與自己同齡,按常理,會與小主人的孩子一起學習,以後成為少爺的男僕甚至管家。對平民來說,無疑是大好前途,但是大學時候自己並沒見過他。
齊鏡聲眉毛皺起來,黎賀的身份不能陪自己一起在世家聚集的中小學唸書,回想起來,上輩子十歲之後竟然再沒見過了。
黎嫂換了一遍毛巾給他擦手,見他眉毛皺起來,擔心的不行,“頭暈的厲害嗎?我再叫醫生來吧。”
齊鏡聲眯起眼睛,“不用,多休息就好了,我想吃你做的小菜。”
黎嫂小心把他扶起來,在背後墊上枕頭,“我得問問護士你能不能吃,還吃著藥呢,可別衝了藥性。”
“好。”齊鏡聲閉上眼睛,驟然起身仍舊眩暈的厲害,齊鏡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