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撲哧一笑,道,“皇上竟也不嫌髒麼?”
景赫朗聲笑道,“朕可不吃這套,都是男子,難不成還要學那深閨的姑娘,講究貞潔?”說著,又低聲道,“逸兒怕是忘了,你的第一次,還是朕的呢。”
南宮逸只是一笑,閉了眼睛。
景赫緩緩道,“如此,便委屈逸兒,去軍營裡伺候幾日了。”說罷,一揮手,南宮逸便被兩個五大三粗的侍衛架了去。
三十二
疼痛,黑暗,汙穢,淫亂。
南宮逸在這樣的黑暗中醒來,睡去,如此反覆,永無止境。目之所及,一張張被慾望漲的通紅的面容,帶著血絲的眼睛,野獸般的鼻息惹得他一陣發麻。身子怕是不能再看了,疼痛已然麻木,血腥的味道填滿了所有的感官,南宮逸只是毫無知覺的躺著,身若浮木。沒有恨,恨需要力氣,而他沒有。愛呢,可曾記得那人擦著汗,笑吟吟對他說,這是我們的家。景騂,你怎的這麼傻!南宮逸是什麼人?也配有家麼!
當侍衛將南宮逸架上軟轎時,南宮逸只是淺淺一笑,暈了過去。
睜開眼,昏黃的宮燈,身上的衣物已經換過。
聞得南宮逸醒了,景赫便踱步進來,笑道,“逸兒感覺如何?”
南宮逸冷笑道,“死不了。”聲嘶力竭。
景赫雙眼微眯,道,“這事兒便過去了,那些個人,朕自會處理。”
南宮逸不再說話,只閉了眼假寐。過去了,未免便宜了自己,只累得無辜之人。南宮逸,你究竟要造多少罪孽!
扶著南宮逸靠上軟墊,景赫接了張寶兒端來的清粥,悉心喂著。南宮逸心下作嘔,卻只得勉強嚥下,如此作態,也虧了他。
鬱白進來時,面色甚是蒼白,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乾了一般,唇色灰敗。景赫因問道,“何事慌張?”
鬱白跪道,“太子殿下終日不飲不食,臣等無法,只得稟報皇上。”
景赫瞟了一眼南宮逸,笑道,“還是個痴情種子。”
南宮逸一咬牙,向景赫一揖,道,“讓臣去見見他吧。”
景赫微微頷首,命人抬了南宮逸,往東宮去了。
行至東宮,南宮逸甩開了攙扶的宮人,勉力行走。鬱白見了,便上來攙扶,低聲道,“有勞侯爺。”
南宮逸冷笑一聲,甩開鬱白,自己走了進去。
景騂窩在太師椅內,眼神黯淡,見了南宮逸,猛地撲上去,嘶聲道,“為什麼!我用心如此,你怎能棄如敝履!”
南宮逸本就行走不便,被景騂一拉,只跌坐在地上,笑道,“南宮逸感皇上厚恩,無以為報……”
還未說完,景騂猛地扯過南宮逸的衣襟,觸目一片青紫痕跡,一愣,道,“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逸推開景騂的手,攏了衣衫,垂首道,“太子,見笑了。”
景騂忽而大笑,指著南宮逸道,“我還道與你一同死了,便是黃泉路上,亦可相伴!卻是我被人蒙了心去!南宮逸,我看錯了你!”
南宮逸掙扎著起了身,笑道,“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太子怎的忘了。”景騂,這份愛太重,不必你來揹負。若是恨能讓你好受些,便恨了,又能如何。
景騂猛地一掌摑過去,南宮逸再次跌坐在地上,嘴角滲著血跡。景騂怒道,“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南宮逸笑著擦去嘴角的血跡,扶著桌案起身,緩緩道,“臣,告退。”便轉身走了出去。行至外間兒,卻見鬱白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神色凜然。南宮逸行至鬱白身側,微微一揖身,便閃身上了軟轎,朝了昭和殿去了。
景騂,南宮逸便還了你這份恩德,此後,你我互不相欠,我不必為你,你也不必為我。
南宮逸沒有再回雲清閣,景赫命了人收拾了些東西,便讓南宮逸長居昭和殿。景隳沒了訊息,仿若世間蒸發,不留一絲痕跡。南宮逸也曾留意,卻只聞得宮人私下議論,道是景隳王爺在太子回宮之前便畏罪自殺,七竅流血,甚是慘烈,只終不得驗證。那些個事兒,景赫亦未提及,仿若從未發生一般,竟讓南宮逸,有幾分亦幻亦真之感。張寶兒不知被遣去何處,而今在南宮逸身邊的,都是景赫貼身的奴才,南宮逸便只在勤政殿與昭和殿之間往來。日裡撫琴烹茶,偶爾調製些薰香,晚間,便是些不堪入目的床幃事罷了。日子過得久了,心也倦怠了。掏空了過往,只剩了眼下。
冬去春來,眨眼的功夫已是三月,南宮逸不出宮閣良久,竟連何時換了節氣都不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