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廷微笑,伸手輕撫李燕歌的耳際,突然湊過去,氣息吹拂在李燕歌耳邊:「老實說,找每天都在祈禱,祈禱騰格勒人趕快『正好』攻打過來。老天爺幫不幫我呢,就得看運氣了。」
李燕歌格格笑,抬臂摟住王延的肩背。心下冷笑:玉廷小王爺,你自恃出身高貴,就自命清高,你真以為自己是蓮花不成?送住迎來那麼多人,我最討厭的便是在窯子中尋找貞節烈女的偽君子!我也最討厭那什麼「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說的好聽?還不是酸溜溜的「意淫非淫也」?玉廷小王爺啊,你根本不過是淤泥而己,想當蓮花?真是讓人看不順眼,非常之不順眼!
賀宇風覺得鼻子有點癢,迎頭被風一吹,阿嚏阿嚏打了好幾個噴嚏。
校場上兵士在如常操練,賀宇風揉揉鼻子,清水鼻涕有隨時滴下來的危險,難道是昨晚吹了冷風著涼了?算了,今天早點回去,喝碗薑湯睡一覺。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營帳閃,少年正在對皇甫卿做報告,「我不知道他會相信我幾分,不過這已經是我能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皇甫卿點頭道:「你做得非草好,辛苦你了。」
李燕歌指指身上的軍服,笑道:「偽裝成王富貴潛入到元帥身邊的我,會偷到什麼情報回去呢?」
皇甫卿沉吟了一會,道:「什麼都不需要。如果你立即就取得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反而顯得奇怪,你對他說的那些,已經足夠敲山震虎了。我並不想流無謂的血,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把動亂扼殺在襁褓中。」
李燕歌暗道:果然是你皇甫卿會有的想法,雖然選擇代價最小而成效最大的行事方式是正統做法,但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如願哦;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越大越好……
賀宇風在大帳外等待通報,簾子一掀,少年出來了。少年和賀宇風打個照面,行禮問好。賀宇風起初也沒在意,王富貴在這裡進出是極為平常的事,可是等和對方擦身而過,賀宇風一驚,伸手將對方扯住。對方自然回頭看他,道:「賀大人有什麼事?」
賀宇風盯著他看了一會,笑道:「操練結束後,你有什麼事嗎?」
「啊?……」不出所料,少年似乎很是迷惑但還是微笑答道:「等一下,要去聽陸先生上課呢。」陸先生指的是陸文濤,從邊關回來後,王富貴就一直跟從陸文濤學習。
「是嗎?可每個月的這天,外面的事情陸先生都一概拒絕,因為今天是陸先生每月一次幫老婆洗衣服曬被子的日子。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笑談,王大人怎麼就忘記了?」
對方一愣,隨即笑道:「賀大人真會說笑話,陸先生不是還沒娶妻嗎?」
賀宇風道:「哦?你就那麼確定?」隨即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唉,看來是我記錯了呢。」
冷不防抓住少年的左手,把他的袖子往上一褪,露出整個小臂。光潔的肌膚人,毫無瑕疵。
賀宇風道:「王大人,可不可以告訴我,哪個大夫調配的藥這麼靈,竟然可以讓你手臂上的傷疤消失得這麼幹淨?」
李燕歌心一緊,王富貴左小臂上受過傷嗎?或者,這也是賀宇風的試探之語?不論怎麼說,賀宇風起了疑心是肯定的了。
要承認嗎?或者死硬否認到底?……
李燕歌這瞬間的猶豫,被賀宇風捕捉到了。他把他的手腕握得更緊了,得意地笑,正要再次發難,聽見動靜的皇甫卿出來道:「是我認識的一個大夫,你想要這種藥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去弄。」
賀宇風急道:「元帥,他──」皇甫卿道:「王大人還有要事,你不要妨礙別人。」
明擺著偏袒,賀宇風下半句話只好吞了回去,不甘不願地鬆開手。
少年整好袖子,向兩人行禮,然後離去。
心跳得很快,差點就穿幫了,忽然又覺得很高興:自己在來之前,花了很多心思在外表的修飾上,更何況自己和富貴本來就是孿生子,可他竟然還是發覺了……他分的出自己和富貴……
賀宇風不滿地嘟著嘴,跟皇甫卿進了大帳,道:「你明明知道,王富貴左手小臂上沒有傷疤,右手上臂倒有箭傷,為什麼還要幫他撒謊?我馬上就能揪出奸細的狐狸尾巴了!」
皇甫卿微笑:「打攪了賀將軍捉奸細,真是不好意思啊。」
賀宇風怒道:「我是很認真的!你和那個死娘娘腔到底在搞什麼鬼?不要把我排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