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以袖掩鼻,這氣味讓他想吐,胃裡翻江倒海。他想開口叫刁永拿遠些,沒曾想,剛張嘴酸水便迫不及待的從胃中湧出。他死命閉著嘴巴,緩了好半晌才逐漸好轉。蕭益覺得今早很奇怪,全身軟綿綿的不說還有點頭眼昏花,耳朵更是嗡嗡的響。“老爺,喝藥吧。想是您昨夜受了風寒,今早上額頭有些燙。這藥是劉一為您採摘的,您放心用吧。”
老爺病倒了,刁永內心非常自責。他就不該讓大人去守什麼夜,大人自小錦衣玉食,哪裡受得了這般苦楚?就連他都夠嗆。蕭益愣了下,啊,果然是病了啊,唉,真沒用。感慨歸感慨,不疑有他,蕭益接過碗一口悶。苦澀的藥順著食管往下流,剛挨著胃,嘔!“老爺!” 事出突然,蕭益將胃裡酸水全部吐到了車廂裡,頓時一股酸味瀰漫。顧不得髒,刁永趕緊撕下自己袖口給蕭益擦嘴。還沒緩過勁,嘔!蕭益又開始嘔吐不止。昨夜那點食物早已消化完畢,此時能吐的也就是個苦膽酸水。“老爺!” 劉一回來了,他一大早去挖草根了。“你給老爺吃的什麼藥!” 刁永見著劉一頓時火冒三丈,只問了一句便抽出蕭益身上的佩劍準備一劍殺了劉一。
蕭益見狀想起身阻止,可雙腿虛軟哪裡有什麼力氣。想開口喝住刁永吧卻怕再次嘔吐,心有餘而力不足,好叫人著急。可又不能見死不救,蕭益心一橫右手撐著凳子便努力讓自己起身。“老爺!” 劉一大叫,顧不得刁永手上的利劍,一步便躥過去扶住摔倒在地的蕭益。他原想站起來,結果還沒起身呢只屁股離開座位,雙腿一軟支撐不住整個人咚的摔在了地上。“老爺!” 刁永也趕忙彎腰將蕭益扶起。嘔嘔!剛那一跤摔的他是眼冒金星,胃裡都給扭曲了。酸水膽汁拼了命的往外奔,壓都壓不住。等吐完,蕭益真真是虛弱不堪,連說話都嫌費力氣。見劉一暫時無性命之憂,支撐他的一股氣煙消雲散,兩眼一閉昏了過去。安頓好蕭益,刁永暫時放過劉一。他和劉一二人忙裡忙外,把車廂內重新打掃乾淨,然後掀開一邊窗簾透氣,這樣蕭益也能好受些。
等忙完了,二人才顧得上自己。胡亂吃了點草根喝了點水,就算是早餐了。“說!你給大人喝的什麼藥!” 刁永繼續先前的話題。劉一搖搖頭,試著跟刁永解釋:“以前在醫館裡,也有老爺這種症狀的病患來過,當時還是我接待的,因此印象非常深。似乎是有要事在身,那人急著趕路所以沒辦法好生服藥。師父便給那人喂下這種草,那人嘔吐了幾次,第二日便痊癒了 。師父說,這種叫做邪攻。那草本來就性烈,透過嘔吐將人體內邪氣排出。寒邪一出,自然痊癒。如若不然,劉一願以死謝罪。” “哼!只怕你死不足惜!暫且留你性命!” 刁永沒好氣的說。如果蕭益真的一病不起,他會讓劉一連具全屍都沒有!
劉一這法子也是豁出去了,死馬當活馬醫。這話大概說得重了些,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治療風邪的草藥這附近根本沒有。要有,也在鷓鴣縣內。現在城門緊閉,蕭益身份特殊又遭人追殺,更不能透露身份。到時病是好了,可命也沒了,得不償失。焦急之時,劉一正好看見地上有種草藥,性子烈,但可以治療風邪。所以,就大膽的採來用了。就算沒效果,也吃不死人。不知是劉一幸運還是蕭益命大,總之,到了傍晚時分蕭益竟然開始好轉了,薄餅泡在溫水裡也將將能嚥下。能吃就是好事,刁永寬了心劉一放了心。雖然這段時日蕭益吃不好睡不好還受到驚嚇,可遇到劉一後,怎麼說都過幾餐肉食。而且蕭益身體底子好,猛藥灌下吐了幾回,病也就去了。不像有些人,還會繼續虛弱臥床不起。真是多虧了蕭益出身士族,要不然,今天還不定怎麼折騰呢。“老爺,您靠著繼續歇息,有我和劉一呢。” 蕭益點點頭,繼續昏睡。外頭已沒有晚霞,今天整天都陰沉沉的,壓得人心裡很是煩悶。二人坐在車廂外,皆出神的看著遠方。
劉一從湖邊撿來根蘆葦,拿在手裡捏來弄去。“先前,我言重了。” 撓撓頭,刁永很不好意思。劉一沒說什麼,只用眼神告訴對方沒關係他不在意。兩人又重新陷入沉默,各自心思。“對了。” 劉一突然開口。“中午你在照顧老爺,我在外面弄中飯。昨夜那位吳先生居然過來跟我講起了話,問我有沒有什麼事。” “哦?你如何說的?” “想是先前我們倆的爭執被他人聽去,故此才有一問。我就驢下坡,順勢答我不小心打撒了吃食,被你教訓。” 頓了頓,劉一又說:“好生奇怪,那個吳先生。表面上是在問我,可他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車廂。此人,不善。” 刁永皺眉,果真不是個善茬麼?
“他們離開了麼?” 刁永問。劉一答:“我親眼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