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是不是錯覺,差不多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眸黑亮黑亮的,似是一泓幽深碧水,盛著滿滿的慰藉與悵然。再被他這麼盯下去,無明的臉都要發燙了,而且他知道是自己的話讓對方誤會了,心裡早已生出幾分愧疚和窘迫:“嗯……那……你叫什麼來著?”
男人的臉明顯一僵。
* * *
迴風清樓的路上,無明一直在猜男人跟自己曾經是什麼關係。當時他的一句“你叫什麼”,竟惹得男人一路上都沒跟他說半個字。
無明平日最怕別人跟他置氣,因為每到這個時候,他就亂了方寸,話也不會說,事也不會做,無論如何也應付不來,只會對人家百依百順,好儘早討得諒解。
如今古怪的是,男人一邊生著氣冷著臉,還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當真彆扭得不行。他上了馬,男人便也上了馬坐在他身後,那副泰然倒好像是無明借了他的馬似的,而且胳膊纏著無明的腰,整個人嚴絲合縫地貼上來,倒是一點不認生。
無明被他這麼熊抱著,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可暗自想來,八成以前自己跟男人的關係頗為密切,不是摯友也得是發小,人家還這麼惦記著他呢,他倒把人家給忘了,怎麼也是他的不對。這麼想著,便不好意思把男人推開了。
騎了一陣子,肩上一沉,頸邊有暖風拂過。
無明心頭一抖,知是男人把頭擱在了自己肩上。
他……他是倦了吧?還是……睡著了?
無明身子僵得厲害,卻也不敢把他推開。既是累了,便讓他靠著自己休息休息,也不妨事。自己驀地把他推開,倒顯得疏遠,又該惹他生氣了。
時不時的,男人的臉便會在他頸邊磨蹭幾下,一會兒吹氣,一會兒頭髮也拂上來,無明怕吵醒他,總繃著一根弦不敢動。這條路以往也不知走過幾趟,可如今這一路下來,無明竟累得腰痠背痛脖子僵,像是騎了數倍的路程似的。
最令他愕然的是,末了該下馬的時候,他竟發現男人根本沒在睡覺。
他尚未來得及對這事做出反應,有一行人便自風清樓裡迎了出來。為首的正是殷無跡,且面上的易容早卸了,堂而皇之地露著真面目。
按理說,無跡早該回了曷召才對,為何如今卻出現在這裡等他回來?他頓時醒悟到,這事跟他帶回來的男人有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會讓無跡毫不遲疑地派人去暗殺,現下又拋下政事專守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尉,遲,巖,錚。”殷無跡打眼看過去,說的第一句就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