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確乎是十分的疑惑。

自那時起,巖錚便再沒清醒過。

他常常悶在屋子裡,自說自話,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地出了門,滿世界地亂撞。他誰也不認得了,而且總是辨不清回去的方向。

即便去上過幾次墳,回來後他還是要問明武,景洵究竟去了哪裡,明武答不上來,他便執意要出去尋找。明武被逼得沒了辦法,便對他說,景洵早已化成了地上的土,再找不回來了。之後再下雨的時候,巖錚竟撐著傘在外面站了一日一夜。明武勸他回房,他卻說怕景洵冷。

有時候聽到街上叫賣什麼吃食,他知是景洵愛吃的,便會胡亂拿些回來,在屋子裡擺得哪都是,害得明武掏了銀子不說,還捱了攤主一通臭罵。

每當明武不得不出門的時候,便只好把巖錚鎖在屋子裡面。一次少年裡裡外外怎樣也找不到他,急得要死要活,直恨不得把個延青城翻個底朝天了,末了卻發現他縮成一團,睡死在家中的衣櫥裡。

還有一陣子,他總是吵著要去上朝。明武便問他上朝做什麼,他回答說,每天下朝後,景洵便在宮門外的一棵柳樹下牽著馬,等他回家。明武自是攔著他不讓他出去的。這之後,他便常常挨窗坐著,望著外面的樹木發呆,好似在等什麼人。

好端端的一個人,竟是瘋了。

明武瞧著心疼,只盼隨著時間流逝,他這病能自然而然地好了,可日子一天天過去,竟是一點好轉也沒有。

這一晃,便過了五年。

第三十八章

紅殘綠暗,雨過煙斜,又是一個豔陽天。流雲繾綣,無聲淌過延青城的天空。

“哎呦——!”明武連滾了幾滾,剛坐起身,頭便撞到了桌子上,“阿霞,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

明武自地上爬起來,懊惱地拿手揉揉屁股,心有不甘地瞅著歪在床邊的女人,“好好的,你這又是鬧的什麼脾氣?”大晌午的夢著周公,竟被一腳踢下床來,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我鬧脾氣?你個聾鬼,快豎起耳朵好好聽聽!”

“聽什麼?”

“還能是什麼?”阿霞身子嬌小,卻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此時一手插著腰坐了起來,“我肚子懷著你們老明家的獨苗,飯咽不下去,氣提不上來,腰痠背痛,路都走不利索,如今好不容易睡個回籠覺,那瘋子……”看到相公臉上的神情,女人下意識地改了口,“那人還一直鼓搗出聲響,放鞭炮似的,要不要人活了?”

明武起床氣還未消,又劈頭蓋臉捱了一大通說教,心下只覺得聒噪,也懶得聽女人的下文,拍了拍衣裳便出了門。到了院子裡,果然聽到北邊的房門打著晃,有一下沒一下地響著,刺耳的咔咔聲顯得格外突兀。他忙提起精神跑了幾步,把擋在外面的門閂給拉開了。

空中微小的塵埃細細浮動,在陽光灌進來的前一瞬,有個身影驀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進了陰暗裡。

“大哥?”明武進了門,只見男人退到桌邊,正一言不發地望過來。

“大哥,你身子剛有起色,還是別出門的好。”明武放緩了聲音說道,掃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紙筆墨汁,便彎下腰熟練地撿拾起來。那些紙皺皺巴巴的,亂成一團,直將地面鋪成了白色。同以往一樣,每一張都寫著同樣的字眼,明武雖識字少,這幾個字卻是見得太多,閉了眼都能畫出來。

半晌聽不到迴音,再回頭看時,男人已開了窗子,正望著外面出神。

明武停下手中的活,只聽街上傳來隱約的歌聲,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唱什麼。想來許是前幾日來城裡的戲班,此時正排戲呢。

“病了這麼些日子,悶壞了吧?是不是想去瞧一眼那戲班子?”

男人幾年前便害了瘋病,平日裡明武不敢給他留著門任他自己胡亂往外走,若是他要什麼東西或是想出去,便會像剛剛那般撞門,明武聽到動靜,便會趕過去了。大白天的倒還好,有時三更半夜來這麼一出,便吵得人睡不踏實了。

為此阿霞跟他吵過不止一次,鬧得最兇的那次,竟回孃家住了一個月,擺明了要他二選一。其實成親之前明武便跟她把話講明白了,男人是他救命恩人,如今他在軍中大小也是個執戟長,也是多虧了男人當年對他的知遇之恩,他爹孃去得早,在這世上無親無故,如今已將男人當成是自家人,只要自己有一口飯吃,是決計不會讓他捱餓的。

阿霞初時雖說不大情願,但也明白答應了要和明武一起照顧男人,可成親的日子長了,計較也就多起來。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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