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小說:一樹風流聽無聲 作者:幽雨

娘,好自珍重。”

“世人若知一朝太子於如此緊要關頭,尚能為佳人偷得一夕清閒,倒算佳話一樁。”我笑對費鐸說。

“這須得感謝皇兄作了那首《美人箋》。我原只打算親自確認她的周全後,就馬不停蹄地回京。”費鐸輕笑了笑,道,“那段時日京城遍地乞丐,摩肩接踵,喧鬧不堪。以至人言難以互達、車馬難以暢行,足見皇兄於百姓心中威望甚深。無論朝中一品還是江湖庶民,提及皇兄,誰人不羨?誰人不誇?這幾日我於少林諦聽佛經,倒有所悟:莫不如就將這太子之位歸還於你,也省得戰禍一開,生靈塗炭。”

我斂起笑容注視眼前的費鐸——濃眉緊蹙,朗朗雙眸中,懷疑試探之色倏忽而逝。他這話有些昧心,太子之位又不是孔融之梨,說讓就能讓的。

皇宮確鑿不是個好地方。就像無論什麼樣的華服藻飾一旦漚在泔水裡,永遠只能甄陶出蚤蝨而不是蜂蝶。耳濡目染、潛移暗化那麼多年,再深情厚誼的胚子也難免要變質。

“費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正色作答,嚴厲的語氣中透了幾分無奈。

“小弟失言了。皇兄心懷坦蕩,我卻出言相試,何其失禮。”費鐸含上一個愧赧的笑容,又道,“不知皇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別過眼,看向季米,但笑無語。

窸窸窣窣散落的星光鋪滿河面,頭頂的長天黑得很迅速,也很均勻。置身其下的陸葵兒,一席青花長衣,一如西子轉世,麗質絕倫。與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費鐸並肩立於扁舟之上,實乃天造地設,壁人一對。

因為陸葵兒臨別前喚了一聲“娘”,陸廚娘肩胛捱上的一刀看來還是賺了。她老人家與我話別之時,連生了幾嘆。嘆息的內容大約是我這人從頭到腳都算奇貨,就是性取向太糟蛋,否則還有一個女婿的位置定然非我莫屬。

水聲四起,船行漸遠。遠山渾如入睡,河面復歸平靜,似是在漫天星辰下,等待與翌日的陽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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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米對於我的手癢嘴賤一向是不太高興的——那總惹得麻煩迭起。他不發一言,十餘步外站於一邊。見人俱已散盡,才來到我的身邊,冷冷道,“人都走遠了,還死撐什麼?”

季米話音剛落,一口血就從我口裡吐了出來。這回是如假包換。一味耍帥的下場就是最後只能被帥耍。

他瞟完我一個“不值同情”的白眼,又強行按我坐下。盤腿於我的身後,將真氣輸入我的後心。然而與幾日前的情形大不相同,那一陣一陣的暖流,此時卻只如泥牛入海,全無作用。我搖了搖頭,輕聲對他說,“總會有別的辦法,罷了吧。”

真氣瀉了太多,季米的額頭沁滿了薄汗,臉色益發蒼白。看了看我,硬生生捺下眼裡的十分焦慮。似乎是刻意迴避我的傷勢,只說,“今日這折戲唱的是‘母女相認’,倒是好看。可你怎麼知道陸廚娘會擇哪條路下山?”

“季少俠說笑了……”我強忍穿心一般的疼,艱難浮出一個笑,“我又非能掐會算的江湖術士,哪裡知道?”

“那你為何讓我將陸姑娘帶上山來,候於路邊?”

“什麼也瞞不過你。下山的路雖多,可無論是提著食屜急於見心上人的情郎還是心懷愧疚擔念女兒的母親,總是會揀最近的那條走。”我笑了笑,實說了自己不過在離寺前對陸廚娘道了一句“廚娘何不以黃昏為幌,於門外偷瞧一眼陸姑娘,以慰相思。”

“若這世上的人都如你一般聰明,金鑾殿內的那張龍椅,只怕比針氈還叫人一刻難以安坐。”季米聞言,尋思一晌道,“不過,智者千慮,終有一失。”

“何意?”耳聰目明的百姓與未閹割的牛一樣不好管理。然而有時,未嘗不是耳聾目瞎的人比較開心。

“你想,若是小王爺知道今日克酈安向你動手,會如何?”季米自問自答,“只怕不單是受罰那麼簡單,性命亦將難保。為了不洩露今日之事,回京途中,克酈安定會將那群死士殺個乾淨。而你點了他們臂上的幾處大穴,豈不正如他所願?當然,他這樣心狠手辣之人,即便你不如此,也總能尋出法子。”

“我疏忽了。”我衝季米一笑,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滿是鮮血,淋漓不盡。握過他的手,只見一道開皮綻肉的深長劍痕貫穿了他的掌心,“哪裡傷的?”

“你既不讓我插手,我也不知你傷勢如何、是真是假。”他面不作色,僅是隨意一句,“方才情勢危急,不知不覺間手握於劍刃,竟毫不自察。”

聽其所言,側眸看了看插於地上的當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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