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當初在西苑裡他的安全有虞,我也不會讓他離開,算起來,那是問題的源頭癥結。」朱宸濟冷冷的瞪著朱宸浩,接著寫道:「你在我家裡安排了那麼多探子細作,目的就是想挑撥離間。幾次伺機在他的東西上用毒,你還敢說這是關心?」
朱宸浩挑釁的看著對方,接著哈哈大笑,「四哥,你向來自詡機敏過人、慎謀能斷不是?執掌六部重職,朝中棟樑,也不過如此爾爾。」
「以當時的情況,能清楚掌握梅留雲每天行蹤的人,除了豐王府之外,還能有誰?四哥竟然到現在還想不透,真教人失望。」朱宸濟向後退了一步,臉色鐵青。
當時,梅留雲被他派到慈慶宮協助籌備太子生母的壽宴,他真的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和太子有關。
朱宸濟坐在東廠府衙大廳裡,面無表情的盯著龐保,兩人四目相對許久,龐保終於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王爺,您和福王鬥了那麼久,卻怎麼也想不到太子竟會利用你們鷸蚌相爭,以逸待勞,不只您,連我也被他給騙了……」他慘笑幾聲,「早知道如此,十二年前就不該放過他的。」
龐保終於坦白,朱宸濟眼帶怒火的瞪對方,「沒錯,毒殺案是我下的手,不過最初目標其實只是二皇子,其他人……是意外。」龐保解釋:「我當時是鄭貴妃宮裡的內璫,自然得為主人著想,皇長子不得皇上疼愛、您的排行又比三王爺小,所以,當時若要爭這個太子的位置,只要除掉二皇子,就唾手可得。」
「不過事情出了錯,由鄭貴妃宮裡的內醫崔神醫調配的毒藥份量太多太烈,結果才造成那樣的慘劇,我其實無心加害黃貴妃。」
朱宸濟站了起來,到桌邊取紙筆寫下「無心加害?我母親還是為了你們的野心而死!」
「野心?這個皇城之內誰沒有野心?王爺您若不是野心勃勃,怎麼會和福王爺纏鬥那麼久?」龐保輕蔑的一笑,「不過,兩位最後還是敗在太子手上;他才是真正的老謀深算。」
「你是三哥的門人,為什麼要和太子同謀?」朱宸濟在紙上寫道。
「我的確支援福王,但我更是東廠廠督,能保住我這個位置的不是福王,而是皇上。當皇上千秋萬歲之後,我如果還想要榮華富貴,就得為自己留一手進可攻退可守的活棋,有誰能比和下一任皇帝,更能許我一個未來?」龐保恨恨的哼了一聲,「卻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想利用我!」
萬般計算都為了當頭利益,但是人算卻不如天算,朱宸濟搖搖頭,感慨不已。
隔天,朱宸濟私下面見皇上並長談甚久,稍後皇上頒諭,讓刑部定了楊尚容與葉偉的充軍罪名、龐保則另交司禮監及三法司,連同十二年前的毒殺案一起會審,由於鄭貴妃害怕受到毒殺案的牽連,便私下慫恿皇上,將龐保判除內廷擊斃之刑,在宮內處死。
事件落幕,福王派的勢力大減、支援太子的國本派卻揚眉吐氣,之後鄭貴妃為了感謝太子的闢謠與聲援,便獻上十數美女、同時還私下送給太子妃一盒以秘法精心煉製的金丹,說是她的內醫,崔神醫調配的仙丹妙藥,能增進夫妻情感;必須秘密讓太子服用,效果奇佳。
太子妃非常高興,便秘密讓太子服用金丹,一開始,太子果然如龍似虎,慈慶宮裡更是日夜歡樂,笙歌不息,一個月之後,卻傳出太子突染惡疾的訊息。
太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太醫們多次會診的結果,卻私下表示太子的病症恐怕已入膏盲。
皇上因而有了易儲的打算,並找了豐王進宮密談數次;最後,皇上為了避免蕭牆之禍再起,只以玉盒御書立好傳位詔,藏於大高元殿內。
數天後的清晨,豐王府的內侍們遍尋整個西苑,卻不見豐王的蹤影,最後只在禪房的桌案上看見他留書寫道:「卜筮求得『天火同人』卦,利涉大川」,原來朱宸濟再度雲遊四海去了。
又是寒山寺的早課時間,陣陣念頌經文與梵音旋律構成令人心清意靜的佛國樂章,佛塔後院有棵盛開燦爛的梅樹,一個修長的身影,正看著滿樹繽紛繁花出神。
「阿彌陀佛。」明吾大師來到樹旁對正在賞花的人影說:「梅施主今日起了大早。」
梅留雲轉頭嚮明吾大師深深作揖請安,滿懷歉意的說:「在寒山寺叨擾太久,晚輩著實過意不去;不知何以為報。」
「佛寺大開方便之門,施主不必見外。」明吾大師面帶微笑,「看施主神清氣爽,該是有所參悟了?」
「晚輩原以為生命將盡,已經做好臨終的最後準備,沒想到只是命運的玩笑一場,這下子反而失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