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體素質的標準去衡量白可,還有每次問白可都笑著說“不累”,結果可想而知。
他們到的晚,左饕帶白可吃過路邊攤,就隨便找了家大學城附近的小旅館住下。不幸中的萬幸是,此旅館的絕對主流消費群體是大學生情侶,沒有雙標間,一水寬度1。35米的大床房,倆人簡單洗漱後就擠著睡了。
左饕睡到半夜被熱醒,還以為自己身邊放了個電暖爐。隨手一摸,滿手的溫滑膩潤,如撫細粉,不是白可又是哪個?這時候的白可已經燒得全身滾燙、神志不清了,連左饕都認不出,哭唧唧地抓著他的衣領叫“媽咪”。
左饕在旅店老闆的指引下,打車把他送到最近的醫院掛急診,折騰到天亮才退了燒,之後就是反反覆覆。
白可這大半年經歷了許多人一輩子甚至幾輩子都沒遭受過的變故和磨難:先是從小將他撫養大的外祖父因破產突發心臟病身亡,後來在白家處處受人轄制刁難,接著父親肝癌晚期不治病逝,最後自己被當眾侮辱說不是其父親生子繼而被剝奪遺產繼承權,也難怪白君叫他作“天煞孤星”。
他自小養得嬌嫩,生活上沒吃過半點苦,此時內火鬱結、七情過激、寒邪外襲、心力交瘁,幾相交加之下就發起高燒,生了一場虎狼大病。
左饕衣不解帶地在醫院照顧白可,一個星期後白可的高熱總算不再反彈,左饕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驚恐地發現:白可不會說話了!
白可依然會專注地看他,會對他甜甜地微笑,可是他再發不出聲音了,再也無法叫他“左饕哥哥”了!
經過多番排查,白可的咽喉和聲帶都沒有問題,也排除了腦炎或神經炎的可能,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建議他換專業醫院就診。
左饕又讓白可住了幾天院恢復身體,自己每天下午出去找房子。
左饕年紀小,沒有固定收入,要求又多,房子很不好找。最後終於透過中介選定一處,是在一所大學教職工住宅樓的一室一廳,小區環境乾淨,相對安靜安全,最重要的是治安好,有24小時保安。他相中的那套房子已經很有年頭了,但之前一直保管得不錯,水電氣都好用,冬天有供暖,溫暖舒適,傢俱也齊全,可以直接入住,雖然房租比別的地方貴了些,好在不要求收入證明,左饕就直接簽了一年的租房合同。
左饕和白可基本是淨身出戶,身上除了證件和少量現金,就只有一張之前白茂春給白可的銀行卡,裡面有五萬塊零花錢。扣除來H市兩人的路費、白可的住院費與平時花銷,再交了押金和半年的房租,左饕手中剩下的錢只一萬冒頭兒。
左饕給白可辦了出院手續,帶他入住新居。條件允許的話,左饕是不敢跟白可睡一張床的,他就讓白可睡臥室,自己睡客廳沙發。
H市冬天冷溼,之後兩人添置必需品、購買冬裝,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左饕看著銀行裡顯示的四位數,開始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什麼都沒有白可的病要緊。
這期間白可表現一直很乖,不會說話了也不哭不鬧,總看著左饕微笑,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甚至有些小心翼翼。有時候左饕一回頭,會發現他正瞪大眼睛偷偷看自己,怕自己會突然不要他了似的。左饕見他這樣更是極盡溫柔體貼之能事,生怕白可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發誓無論如何也要治好白可的失語症。
左饕帶白可去了治療這種精神類疾病最權威的醫院,卻發現想掛個專家號難如登天。
醫院八點開門,左饕就凌晨四點過去排隊,想掛上號後再回去接白可過來。沒想到即使凌晨四點他前面也排著三個人,後來人越來越多,烏秧烏秧的。等到八點十分掛號視窗一開,人群呼啦一下子全湧到他前面去了,左饕仗著身強力壯才沒被擠出去,等輪到他一問,早就沒號兒了。
左饕第二次漲了記性,凌晨兩點半第一個過去排隊,眼看到八點了就雙手緊緊握住掛號視窗的窗臺不放鬆,任背後千呼萬喚、千擁萬擠、千捶百踹,我自巋然不動,腳不離地練了手千斤墜。等視窗開了,一問他要的專家,居然還是沒號。左饕很驚訝,說自己是今天第一個人,不可能沒號;結果人家小護士翻著精描細畫的眼皮說,“早一個月就賣完了!您下回趕早兒!”
左饕灰溜溜出了醫院大門,衣服被扯得七扭八歪,面無表情地十分焦慮!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面色紅潤的壯碩大媽湊到他身邊,神秘問:“小帥哥,沒掛上號?”嚇得左饕一激靈,感覺此地處處有高人,掐指一算便知過去未來。
大媽倒不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