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經常地往水草澱跑,還有我牽著他走過的每一條街道,地下拳擊館裡很少再有人能像他那樣站到最後。也許我的暗衛隊長是空氣般的存在,輕賤平凡,但是不可或缺。
兩張照片被我洗出來掛在牆上。容繁半張臉沐浴在陽光中半張臉沉浸在陰影裡,面容沉靜如同天使。我也是半張臉,在照片邊緣,逆光,微笑。我只偶爾看兩眼,倒是延芸看了常常紅了眼眶。
後來,我注意到國內一家孤兒院的資金流向很不正常。但它有最好的建築、最大的面積、最棒的環境。容繁已經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嗎。不知道他的病情怎麼樣了。我相信孩子們總能驅散他心底的黑暗,他會孤單卻不會孤獨。做得好,我的容繁。我沒有再繼續查下去,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敢禁錮了一隻雛鷹那麼久,就敢放長出利爪的烈鷹飛出去。
一天,阿曉來找我提婚,看我的時候眼神那個閃的,突然就激起了我的興趣,把他拎去拳擊館對壘一次。這次,我情緒有些失控,最後把他打進醫院了。不過延芸罕見地沒有怪我。他們的婚禮定在加州,我只把請柬發給了十幾個弟兄。容繁也是有自己的訊息網的吧?知道他們結婚了,你高興嗎?
延芸穿上婚紗美得像夢中的仙女。她挽著我,我們並肩一步一步向前走,馬上,我會慢慢捧起她的手交給阿曉。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真誠的高興,是啊,有了你們,我珍惜過,就不會後悔。
突然地,延芸小仙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大哥你看那裡!是不是容繁哥,他在笑!”我慢慢地回頭,掃視為數不多的客人和素白的鮮花,卻什麼也沒看見。我眼中似乎湧出一層霧氣,良久,握緊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別看了,該你出場了,新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The End
☆、另一個結局
主子,我恨您。
您摧殘了我的肉體與思想,灌輸以您的意志。
我更恨我自己,屈服於自己的畏懼。
我本應該是活在陽光下的人,卻被推進陰影,因此我決定從此冰涼,拒絕一絲溫暖。
主子,您可知道黑暗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失明剝奪了我審視這個世界的權利,我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常常忘記我這是在哪裡。得知我真正失明的那一刻,我嘆息自己沒有和阿佳、阿憶一起壯烈死去。作為一個暗衛,失去了視力還能做什麼呢?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這樣的結局。我立刻就從病房逃跑。走在公園裡,我想起之前被我殺死的那些人,他們死得利索,倒是我這個劊子手活得像行屍走肉了。本來我沒有去死的念頭,走到湖畔,我突然就有了跳下去的勇氣。不怨恨,不心酸,不後悔,不遺憾,就在這裡死吧。
然後,一雙手伸向我。是您,又一次干涉我的意志把我從那條路上拉回來。您把我扯進樹林,把我就地給辦了。這樣的“懲罰”讓人記憶深刻,我放棄了逃跑或自殺的念頭。我是您打碎的,您逼我變強,那麼也由您來決定我的未來吧。
您帶著我逛這座城市,或者說聽這座城市。您用一反常態的溫柔在挽留,而我用一反常態的主動在告別。您偶爾的親吻直接而粗暴,在黑暗裡您的聲音顯得蠱惑人心,您的觸碰讓每一個日夜走出了節奏。謝謝您,您的陪伴讓黑暗的日子不再那麼孤獨,讓我重新開始信任——但如果我變得沒用了,我就會離開你。這是我鄭容繁的邏輯。弱肉強食,這是我們共同信任的教條。無情,就不會信任別人,就能最小程度地減少外部的傷害。這一直是我的準則,但是現在我發現,您一直是我唯一敬畏並信任的存在。
下了手術檯不久,我擅自拆了繃帶,看到了彩色的醫院。當天,我動用自己手下資源逃回了中國。接下來是漫長的恢復期和冷靜期,我接手了一家孤兒院,江胖子和蚯蚓他們,把資金一筆一筆暗地匯過來。剛做起慈善我居然做得無比順手,每天看著腳下一群群歡聲笑語的孩子我心情舒暢。他們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孩子,他們用手語、盲文交流,用假肢、柺杖、助聽器和高度數眼鏡測量這片土地。
“老師老師,我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不知道。”
“老師你能給我們講個故事嗎?”
“不能。”
“老師你笑一個嘛。”
“不笑。”
“老師你可以把墨鏡摘下來嗎?”
“不可以。”
“老師你在哪裡長大的啊?”
“不記得。”
“老師,等我長大後,和你一樣大,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