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這裡,離開這裡……”他絕望地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你幫不上什麼忙,只求你離開這裡。”
威廉突然走過去,他的腳步很輕柔卻很矯健,奧雷的推斷是對的,他曾經得到過很好的搏擊訓練。他的動作迅速卻十分自然,他熟悉警棍在哪裡,以及絞獲武器的方法。他抽出希爾的警棍,然後在奧雷錯愕的目光下,向希爾的頭部狠狠擊打下去。
希爾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威廉的手勁十分大,奧雷清楚地聽到棍子擊打在頭骨上發出的悶響。鮮紅的血濺在威廉白皙的臉上,怵目得像開在雪地上的薔薇花。在他要打第二棍時奧雷終於反應過來,他連忙抱住他,“威廉,再打他會死的!”他大叫,威廉的力氣很大,他幾乎抓不住他。“停手!停手威廉,你想殺了他嗎!”
感到懷裡的人慢慢靜止了下來,奧雷小心的放鬆了點力道,威廉看看手裡沾著血的警棍,再看看腳下正迅速漫延開來的怵目鮮血。“我在幹嗎?”他不可置信地說,“我打了警察?”
“威廉,你是為了幫我……”奧雷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到威廉緩緩搖搖頭,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麼,露出一個笑容,“不,我只是打了一個人渣。”
獨囚一定程度上屬於私刑,特別是過長時間的禁閉。曾有很多人要求廢止,奧雷很討厭這種處罰,甚至在他還是好公民時曾寫信指責過。人類是群居性動物,有些東西屬於天性的範疇,過久的孤獨會對人的精神造成極大程度的摧殘。所以大多數的禁閉只是兩三天,那也就夠受了。在完全孤獨黑暗的空間內,一小時會顯得比一年還要漫長。
上頭對於威廉的照顧也許因為他是,至少曾經是“同行”,而他所遇到的事其他的警員也難說不會碰到,所以他們對他的態度尚算溫和。但他這次的襲警事件必竟特別——他們給了他一個月的禁閉。
傷害警察總是更容易激起眾怒,奧雷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糟糕,他很擔心威廉,希爾傷的不輕,但總算沒送命。
再一次看到希爾是在一個星期後,他頭上還纏白色的紗布。那時奧雷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威廉,他知道他每刻都在承受對精神的摧殘與煎熬,這種想象讓他很難忍受。直到希爾出現,他做了個手勢讓他去他的辦公室,奧雷閉上眼睛深呼吸,狠狠咒罵了一句後,走了過去。
“輕微腦震盪,你的小情人下手可真夠狠的,還好現在他不在這裡,不然我還真不敢去找你。”希爾說,啜了口酒。辦公室理論上是不能有酒的,但那只是理論上。
奧雷冷冷看著他,不說話。他的雙手被銬在背後,坐在椅子上。他沒有任何和這個人交談的慾望。
下一瞬間出現在希爾臉上的是一種狂怒,他砰的一聲把玻璃杯狠狠摔到地上,大吼道,“你聽到他罵我什麼了嗎!他罵我是‘人渣’!”
他聽見了?奧雷咋舌,不明白那句話怎麼足以激起希爾如此大的憤怒。玻璃碎了一地,他擺動著手臂,大喊大叫,“他說我是個人渣!他媽的,他怎麼能這麼說——”
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急促地喘息,最終挫敗地靜止了下來。他真正想說話的物件並不在這裡。奧雷愣了一下,希爾藍綠色的眼睛正用那他曾印象深刻,快要哭出來般的眼神看著他。那種眼神很容易讓人產生罪惡感。
“我幫不了你什麼,長官。”他說。
希爾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哦,你至少可以讓我今晚發洩一下,我心情不好。”他說,又拿了個杯子倒滿酒,看了一眼奧雷,“喝嗎?”
奧雷不確定他的提議是什麼意思,監獄裡並不難弄到煙,但酒卻很困難,大部分情況下,酒精總是造成一切衝動和事端的根源。他沒有說話,希爾把杯子放到他唇邊,他小心把它們喝下去,他已經很久沒有嚐到酒的味道了。
紅色的液體很溫暖,它們很快充斥了他的四肢,流遍他的血管,他的身體裡暖暖的,甚至有點燙。當希爾把第三杯酒放到他旁邊時奧雷搖搖頭,“我要醉了。”
“沒關係,今晚你睡在這裡。”希爾說,玻璃杯抵在他唇上。
奧雷狐疑地看著他,他有點懷疑自己不一定是睡在這裡,而是沒命活著走出去。希爾的眼神幾乎是一種期待,當一個獄警對他的囚犯露出這種目光是可怕的,而他從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他又喝了幾杯,接著他聽到希爾的聲音遠遠傳來,“我知道你酒量很淺。”
奧雷抬起頭,眼前的影子都是兩個的。“天哪,我喝醉了,”他笑起來,“屋子在轉——”下一秒鐘他被狠狠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