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貓經過眼前,他都得聳鼻子聞聞的沒德行濫人。中西餐凡是有點姿色的女孩子,都被他堵著路挑逗過。
如果不出這檔子騷事兒,今年董事年會之後,他這個餐飲部副經理就有希望扶正的。現在只能自認晦氣。
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蔣敬璋習慣性的用拳頭頂著口唇,清清喉嚨才抬手敲門,聽到裡面響起一聲“進來”,壓下門把手開門邁進去。一門之隔,就因為室內的地毯裝潢,再聽不到腳步聲。
總經理辦公室是一室一廳結構,外間正對門的牆上是一幅碩大的潑墨山水。旁邊是整面玻璃幕牆,由於角度特別,在那裡可以俯瞰飯店前門,及一部分飯店後區包括員工出入口、打卡處。門旁衣帽架上掛著一套罩著防塵罩的西裝,藏藍色暗紋毛花呢,不用問就知道是送到的經理工服。
祁思源忙著看電腦螢幕上的報表,指指落地窗邊的根雕茶座,示意蔣敬璋坐到那裡稍等。茶桌上的玻璃壺裡剛泡的茶,還在向四外散著茶色。白瓷茶盅擺開,卻沒有倒上茶。七寸加蓋食盒中,整齊的百者綠茶曲奇,羊角麵包,巧克力起酥。似乎是真有急事,以致總經理還沒來得及用早點。
蔣敬璋轉身掛好揹包,走到茶桌邊落座。動手燙杯洗茶,最後篩出一杯茶,又揀了兩樣麵包,腕上搭了一條餐巾,緩步走到辦公桌前。鋪餐巾,遞茶盞、食碟,取走冷水杯,一切做的行雲流水般。
祁思源是雷金納德酒店的建店元老。雷金納德酒店是某個大部的三產,建店之初本著‘寧做四星頭,不做五星尾’宗旨,硬體設施都是比照五星標準配備。能打破新建酒店五年回本創收的規矩方程式,祁思源功不可沒,以如此驕人成績邁進董事局,大事抉擇、高層管理人員任免,說話口氣比其他坐吃幹利的董事硬氣的多。
蔣敬璋這一批人餐飲客房銷售共一百二十七人,是祁思源親自面試聘用的。時至今日所剩十不餘二,被炒或自動跳槽的人中甚至包括祁思源的前妻。這樣一個篩檢淘汰比例,在祁思源眼裡是極其正常的事。他相信‘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的道理。
蔣敬璋的簡歷有些特殊,監護人欄填的是母親、姥姥,祁思源私下問緣故,他苦笑一聲自嘲:“蔣家的破事,用句粗話形容……懶娘們兒的裹腳條子,又臭又長。”
蔣延宗原配夫人生來骨骼纖細。大小姐橫生倒養的佔個‘皇后娘娘’的好命數,也坐穿了自個兒親孃生兒子的肚子。大老婆撇腿養活完一個丫頭,就成了案上的擺設。
蔣夫人孃家在當地算有頭臉的門戶。孃家得知大姑奶奶的事,就安排大舅哥領著小堂妹吳筱梅來探望,捎帶著伺候妹妹坐月子。沒成想過不了幾天,小妹卻坐進了姐夫懷裡。大舅哥氣性忒大,憋著要揍妹夫一頓,連著幾天堵不著,氣羞交加又多喝了酒,死在了旅館客房裡。
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現如今這半拉屁股當真管用;絲毫沒有辜負老爺們兒的熱盼,一屁股就為蔣家做出個帶把兒的香煙後代——蔣敬璋。
上至蔣家老爺子,下到叔侄姑伯、爛眼兒舅媽,都把少爺看得比眼珠子金貴。蔣敬璋他爹蔣延宗更不能容許兒子,永遠甩不掉“小老婆養的”臭帽盔兒。拍板做主以同一處好地段的房子,外加一筆存在女兒名下的撫養費;隨後子孫餑餑擺宴席,洗腳水沏茶,給兒子換了一個名正言順。
蔣延宗沒成想,房子票子,都沒能捋順一條唾沫星子亂飛的老婆舌頭。一個姓氏門中出來的姐倆,到底湊不成熱乎乎的一窩。前妻離婚沒多久,就帶著女兒改嫁了更高一級的領導。更要命的是,趕上“幹部隊伍純潔化”的政策東風,現任的老爺們兒提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氣勢,狠狠踩了前夫一腳。
改革春風吹滿地,某些幹部不爭氣。蔣延宗的頂頭上司丟車保帥,就把這位用著不大順手的下屬扔了出去。“嚴打”倆字到蔣延宗眼面前兒,就改寫為二十年有期徒刑外加沒收非法所得。然而蔣延宗在裡面只蹲了兩年就窩囊死了。
一場羅圈架打完,吳筱梅不僅回不了蔣家,更回不去吳家。她一跺腳賣掉了蔣延宗留給她們娘倆的房子,領著兒子戰戰兢兢成了北漂一族。靠著母親的老關係調進B市某京劇團做行政。
高中畢業時,蔣敬璋信心滿滿想報名參軍。由於扛不過姥姥的眼淚,轉頭鑽進了某所三流學院,學習酒店管理。第二年就趕上雷金納德酒店籌備招聘,蔣敬璋所在年紀兩個班,幾乎連窩端的挪進了雷金納德酒店;連畢業證書都是人事處經理從教務處一車拉回來,直接入人事檔案的。
傷懷事在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