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外的空地上,一個哭天搶地,一個捶胸頓腳,母女兩個哭得熱鬧非常。周圍仍然有人撿著豔照,高聲嘲笑著。且不知是何時何人所為,一對兒鮮豔的花圈支在了酒店前的花壇裡。排隊等客的出租司機更是好心眼兒氾濫,紛紛挪車閃出了空當。
隆澔很快沉了面孔,指指門外對祁思源道:“明天天亮不要讓我們再看到這樣的景緻。”轉頭又對書記道:“書記,有檔案政策擺在這,董事局重組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實咱們心裡都明白,就算是改組了,咱們還是斷骨連筋的一家。可是具體改組措施都還沒擬出來,就鬧出這麼熱鬧的局面,您可讓我太難做了。”
書記更加掛不住面子,連忙保證外面的事情絕對與他無關。隨即又保證回去一定就今晚的事情,對相關的人給予相應獎懲。
蔣敬璋下樓檢視前廳部派餐單時,和陳佳耀走個臉對臉,繼而被扯住西服衣襟。“真看不出來,你行啊。沒想到章文娣還有你這麼個弟弟。要從我爸那論起來,我還要開口叫你一聲小舅呢。”
“這點敬請陳少放心。蔣家祖墳上沒長出那麼高的青蒿,不配有多金的姑爺進門。那母女兩個早就不是蔣家人了,我更認不起這麼多的外甥。我看陳少也是明事理的人,假客套的話就不說了,日後路過進來坐坐喝杯茶,我給您打折。”蔣敬璋從陳佳耀手中拉出衣襟,不陰不陽半開玩笑的答道。
“那就今晚吧。我聽說雷金納德酒店迪廳,有午夜交友茶座,賞個臉一起喝一杯。”——“打折沒問題,一會我給迪廳waiter打招呼。酒是喝不得了,我今晚夜班。好了,祝陳少今晚玩得盡興。先失陪了。”說著點頭一笑繞過陳佳耀,走向前臺等著取印表機上的單子。
陳佳耀沒有去迪廳,而是直接坐在大堂酒吧吧檯前。要了杯酒一點點舔著味道,兩隻眼睛追著蔣敬璋片刻不離。
財務領班等著單子打好,走到蔣敬璋跟前,核對無誤後抓起筆填了派餐單。“蔣sir,你是沒見到。剛才樓下用餐的人全湧到宴會去了。拍著心口說,唱的真棒!你可是偶爾露猙獰啊。”
蔣敬璋低頭簽著字忍俊道:“別再提這茬兒了。一會我還不知道怎麼面對黑桃K的猙獰面孔呢。”黑桃K是員工們私下度祁思源的稱呼。兩人頂著腦袋嘻嘻幾聲奸笑罷道聲回見,蔣敬璋又轉回身走向中餐廳,向粵菜廳經理佈置了次日晨的早餐。
轉進屏風後面,蔣敬璋就垮下一幅正型,挽著淮揚廳經理程喜燕,把腦袋擱在人家肩膀上:“燕姐,好姐姐。我快餓死了,你留了吃的沒?”——“有,藏到粵菜那邊麗正炮兒房呢,你去吧。”胖胖的燕姐捂著嘴笑得不行。
“靠,你們是憋著讓我也稍息呢。最毒不過婦人心,我傷心了,再也不相信愛了。”蔣敬璋抹著兩個眼角,西子捧心般抽抽搭搭的控訴道。——燕姐已咭咭格格的笑作一團,挎著他走進餐飲部辦公室,指著辦公桌上的美食:“真的不愛了?不愛的話我這就讓人都搬走。”
半個小時結束戰鬥,蔣敬璋一路撫摸著肚子,心不在焉的哼著“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往前晃著步子。不料拐過一個轉角,就真的撞樹上了。抬頭一看正是黑桃K祁思源,下面的唱詞兒變成一個氣嗝兒,咯的一聲叫得像踩了狗崽兒尾巴。
總經理大人剛會同保安部經理處理完門前的鬧劇,叫來警車救護車把撒潑甩賴的母女倆拉走,有片警出面把醫院名通知家屬。勸說被章文娣甩了的痴情男把花圈運走,又指揮保潔迅速收拾了所有豔照封進口袋。
祁思源不隨便朝人撒邪火,可是一旦被他當成出氣筒抓住了,就真能把人罵得要撞牆。此時見小徒弟剛吃飽一臉缺心少肺,兩片油嘴光光的模樣,登時就覺著氣串兩肋。挽起袖子探出兩手,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擰住後臀尖肉多的地方,直接就把人端了起來。蔣敬璋嚇得叫喚求饒的字眼兒都咬不準了,既像哭又像笑的叫道:“哎呀···哈哈哈····西乎(師父)我錯了,你要(饒)了我吧。”
一句話把祁思源笑破了功,把小徒弟往地上一墩:“行啊,先幹活去。按照下午的檢查順序走一遍。然後自己去洗香香的,等著為師我咬你。”——蔣敬璋揉著屁股蛋兒,有點瘸的扭身蹭過去,嘀嘀咕咕的唸叨:“都什麼害什麼呀!喲,還真下狠手呢···”
沿著下午上班的核查順序重新捋了一遍,地下迪廳的重金屬樂,已經震得附近地面發顫。蔣敬璋坐在大堂吧裡,學著周星馳系列電影裡的樣子,每嘆一聲氣就換一側手支著臉。最後把大堂酒吧的領班李東強看的都覺不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