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敬璋捂著嘴笑了出來,暗笑那位少爺的確挺帥的,可之前從來沒設想過,給他做個女性裝扮。“我太太?···哈···還是改稱是我愛人吧。他是外籍,也是性情中人,我們在一起時常比著誰更倔,最後又都是他先讓著我。他為我放棄了很多,給我很多支援。原本可以有個安逸的環境,因為我的倔強而依從我的選擇隨我回國。人吶,就是這麼個矛盾體,擁有時不好好珍惜,失去後才回味起諸般善良用意、良苦用心,才明白原來想追逐的就在身邊···”說話間又不覺淚意頓起,忙低身從茶几下抽出紙巾按住眼眶。“嗨,怎麼說著說著成這樣了···對不起,換個問題吧。斯人已逝,還是為他保留一份安寧吧。”
女記者也隨即依勢改口:“那麼談談您的孩子吧。我看到您和孩子的合影就在手邊。這個年齡的幼兒一定很可愛的。”——這一回得到回應:“非常可愛,這個年齡的孩子是正好玩的時候。”
“您目前還這麼年輕,孩子又這麼小,是否考慮及時給孩子選一位好母親?”——蔣敬璋就此也用完了所有耐心,斷然答道:“在孩子成年之前,我都不考慮。我愛人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孩子。我答應過他一定會撫養孩子成人;孩子雖然小,其實他對周圍事態是有感覺的。有後媽就有後爹,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孩子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讓故人不得安寧。嗯,今天到此吧,我現在要去樓下看一下。”
主人率先起身,作客者再無道理安坐不動,女記者起身請示,能否為本次錄影採訪拍幾張照片。蔣敬璋看了下表,額外許了兩分鐘。女記者和攝影師連忙動作取景,噼噼啪啪緊按快門。兩分鐘後隨著蔣敬璋出門直奔室內電梯。
數日後新一期經理人雜誌上,登出了本次採訪,並註明影片上節目時間。以彩色印刷、大幅版面登載著單人照、父子照,甚至還有與女記者的合影。極盡文思華採的書寫了年輕有為的經理人,如何博學多才,又如何對所謂故人一往情深。
這篇華文直看得祁思源如吃了醋釀青梅子,由內而外的嘔酸倒牙,如有一把利刃扎進心頭還要晃三晃。他摔下雜誌指示秘書直接質問雜誌社主編:我總共就帶出這麼一個徒弟,不是為給人當做出頭鳥似的做展覽,少跟我顯擺他們的好筆桿子。
文章描述角度顯然是別有用心,把狐狸描寫成多金英俊的鑽石王老五,這是很不安全的。現在看來喪偶拖子的因素,亦不能使得許多人望而止步;且是不僅不可忽視異性窮追猛打的能力,更不可低估徒弟到處放電的本事。他可以容忍徒弟於繼往婚姻經歷的坦白無悔,卻絕不能容許,他今日今時假模假式,擺一幅當世王寶釧苦守寒窯的姿態。明面默守參商執著暗戀,背地卻在到處沾花惹草,引無數浮蜂浪蝶追逐。
許秘書拿捏著詞彙及語氣,對主編完成一頓‘大錘鑿洞小錘摳縫’相結合敲打後,又拿回一份請柬請示:年度風雲經理人評選獲獎名單中,蔣敬璋囊獲了成績卓越獎和新秀獎,年會籌辦方有意請師父做頒獎人;那麼師父是否有意參加這場際會?
祁思源的臉色立刻翻了篇兒,笑口咧得小瓢兒似的。他一口應承了邀請,沒必要將這份驕傲藏著掖著不作表露。那一刻他赫然想通了,小狐狸是他的得意之作,也讓他一手慣出來刁滑性子。他不是雷鋒,既然捨不得又是真疼愛,就認栽。圈點打圍抓回來,不是為了再放出去讓人家順手擎現成的,他要和小狐狸精共同修仙並得正果的。
本年度經理人歡聚年會上,各領域專業人才匯聚,老將新秀濟濟一堂;直如群星輝映共耀天穹。其間自然也少不得各種橫向聯絡串通之事。
蔣敬璋是被臨時打電話,從攝影工作室抓過來的。今天是他公休日,應女同學之約到影棚中去拍照;出門時顧不得換衣服、找領帶,直接在豹紋襯衫外面套件休閒西服就跑了過來。
趕到場時頒獎已經開始,沈赫筠見他急匆匆趕來,隨即輕鬆笑開道:“你來了就免得我這一臉舊社會的,還去冒充一把商業新秀了。哎,正好到你了,趕快上吧。”
“下面有請這位年輕的經理人蔣敬璋先生,上臺來一展風采。”於是乎蔣敬璋就應著這極具磁性的音色,快步走上主席臺。在臺中心朝著下面挽手略施一躬後,穩步走到領獎臺前。
主持人正是那位紫檀千金客串的,禮節性握手後,主持人笑如春花燦爛的繼續道:“今天有一位特別嘉賓出席本次年會,並欣然表示願意親自為經理人新秀頒獎。請問蔣敬璋先生是否能猜得出這位頒獎人的身份?”——“猜不出來。”他無意陪人玩這種無聊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