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醜媳婦難免見公婆,您不去露個面。”
不料嘴還沒閉上就被師父捏著後頸揪回來,掐著臉蛋兒捏成了一個麻雀嘴:“想見公婆?那太好辦了!今年春節跟我回去,給你的公婆磕頭敬茶。給的紅包少於一萬,你就撅嘴摔回去。”——“西乎···唔數著我的(說著玩兒的)”徒弟被捏著嘴,說話直吹哨兒。
宋振中一見蔣敬璋走進粵菜廳單間,忽的一下起身幾步迎上前,雙手攏住他的雙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回頭對吳筱梅笑道:“多帥的小夥子啊!我要是把璋璋領到公司去,得把那些人羨慕死。”說罷攬著蔣敬璋到桌前落座。吳筱梅則笑老宋是白得個兒子,象撿了和氏璧似的高興。
宋振中原本就是痛快人,這一回也毫不囉嗦,直接就說明了來意。其一是明確向蔣敬璋說明,他們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之所以顯得倉促,是因為吳筱梅幾天之後就要帶團走,他也還要趕回外地工地去。春節期間工地放假,他正可以以家屬身份帶上老人,去外面找媳婦團聚。做母親的捨不得把兒子單獨放下,於是一起過來問一下蔣敬璋的安排,看元旦之後能否申請年假,也好湊齊了一起走。
其二有個特殊緣故:領過結婚證之後,宋振中以人夫和人父的身份,為自己、妻子和孩子各買一份高額保險,就此將家庭資金和公司財務做好合理劃分。目前蔣敬璋屬於他們的唯一子女,宋振中決定和吳筱梅一致,將身故受益人指定為蔣敬璋。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是來拿蔣敬璋的身份證。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緣故,宋振中已經查出公司合夥人錢某私下貪汙挪用偷漏稅。宋振中是振德公司法人,合夥人的行徑一旦被查處,背黑鍋坐牢的確實法人。查賬核賬的動作目前已經秘密展開了,但公司總會計建議宋振中,有必要在定時炸彈啟動讀秒之前,儘快把公司資金合理合法分流剝離;如此既可以有效保護好公司資金鍊,又可以在案發情況下不至於被凍結公司經濟命脈。
宋振中與吳筱梅商量後決定,以吳筱梅的名字另外註冊公司,將振德良性資產進行提前剝離。吳筱梅完成出國任務之後,就接手新公司的管理。就算振德不幸被捲入經濟漩渦,蔣敬璋依然可以立於安全位置。
蔣敬璋把身份證遞給母親,嫣然笑道:“因為我的緣故,宋叔和咱們成為一家人,實習期的確是長了點兒。今天終於華麗的結業轉正了。既然名符其實成了一家人,就勢必要有風雨同舟、榮辱與共的思想準備。那年宋叔揹著我連夜往回走,說得最多也是最讓我安心的一句話就是:有叔在呢,叔叔帶你回家。”轉向宋振中是蔣敬璋的眼睛已經紅了,“以後的日子,您和我媽就算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會置身事外的···”
宋振中捏了捏蔣敬璋肩膀,繼而用那隻手臂將他勒緊在臂彎中,又氣又笑的嗔怪:“這小子又自己犯軸!你放棄當兵志願那次,我跟你說過男人的標準:行得正站得直,言必行行必果。仁義禮智信,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扔,否則對不起父母給的這幅骨肉和這身血脈。叔答應過帶你回家,就一定帶你回一個真正的家,無論你成年與否。這以後,家裡有咱們兩個男人託著了,什麼事都能衝過去。”
家宴進行到一半時,祁思源故意碰巧加入進來。蔣敬璋故意挽著宋振中向師父顯擺:從今以後,他是有家長的人了。祁思源哼哼一陣冷笑壓低聲音反唇相譏:“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先一步叫我‘師父’的,就算你家宋叔轉正了,你照樣也要歸我管。”小狐狸立時垮了一張臉。
宋振中被師徒倆的逗笑說的哈哈大笑,替吳筱梅敬了祁思源一杯酒。頗為感觸道:“敬璋是我看著長大的,曾經頑皮到讓他媽媽很操心。可我心裡明鏡似的,這孩子仁義,誰是真正對他好的人,心裡明白著呢。”
共飲了一杯酒之後,宋振中並沒有如祁思源所料的,回憶他與吳家祖孫三代的曾經過往,而是講起了他下鄉插隊時的一段遇險經歷。
那一年宋振中隨著“有志青年上山下鄉”的革命大潮,插隊到了南方小鎮,被分派在生產隊牲口棚,和老把式學著照料牲口、套車趕車。所在的生產隊有一座瓷窯,專門負責燒製領袖瓷像。出窯後的成品由牲口大車送進公宣直屬單位。
和老把式原來搭幫幹活的夥計,性子衝好喝幾口。因為喝完酒之後,被臨時叫醒了套車送“領袖神像”,沒留神把大車趕進了路邊水田。一車瓷像至少碎了半車。到了地方就被工宣隊的人,當成現行反革命抓起來了,罪名是陰謀加害偉大領袖。在那個年代裡,領袖形象是受到頂禮膜拜,不容許被絲毫輕慢褻瀆的。結果革命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