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朗微微一笑,在木椅上坐了下來,態度比澤昀更鎮定。「隨便什麼都好。」
澤昀因他笑而怔了一下,隨即給他倒了杯果汁。
「我想睡了,你坐夠了就走。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還有,不要亂翻我的私人物品。」他冷淡的說。
白天朗無奈的看看他。這人是吃冰吃霜長大的嗎?為什麼說話總是這樣冷淡,不見一點熱心呢。
好在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
「你睡吧。」他還是微笑,彷彿很愜意的坐在那裡,神態悠閒的回答。
澤昀不再理他,脫了外套,背對著他躺到床上。他很累,想睡一下,晚上還有工作。
屋內一下靜俏悄的,白天朗聽到外面潮汐的聲響,拍打著礁石,衝著沙灘,又看看背對自己躺著的人,心裡一下感慨萬分。
澤昀喜歡大海,這是他以前就知道的,卻不知這幾年他遇到過什麼?對他又是什麼感覺?他悵然的想著。
輕巧的站起身,想看看那人。
他聽到他均勻細碎的呼吸,想必已睡著。
很久以前,他就很喜歡看澤昀睡覺的模樣,睡著時的他臉上沒有那層冰霜,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接近,比醒著要可愛許多。
可愛,是的,他喜歡他長長的睫毛,柔順的覆在眼瞼,看起來很溫順、很純淨。
他記得他還會嘟噥幾下嘴唇,喃喃說一些夢話,那樣的澤昀,真的很讓人心疼。
記憶在白天朗心底湧起難言的溫柔,他忽然很想、很想把面前的這個人擁進自己懷裡。
然而,他不敢。
如今,什麼都不一樣了,甚至……想起重逢那天,這是他永遠無法接受的。
就算再苦再難,你也不能那麼做,那會讓我看不起你,你知不知道?澤昀……你實在是我命中的劫,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傍晚,澤昀醒過來,藉著外頭照進昏暗的光線,看到那坐在自己床尾的人影。
「你還沒走?」他的聲音裡有幾分驚訝,但眉皺得很緊。他究竟是怎麼了?沒事坐在這裡一整個下午?
「是啊,我想你醒了會餓,等著煮東西給你吃。」那人毫不在意的回答。
「現在幾點了?」澤昀沒有精神想他的心思。
「七點不到,怎麼了?」他看到他從床上坐起,並套上了外套。
「我要上班,所以你也可以走了。」澤昀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這話卻讓白天朗大為光火。「澤昀!你還要去那裡?」
可澤昀根本不理他,逕自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從櫃子上拿了一個瓶子,倒出一些藥丸服了下去。
「你在吃什麼?」白天朗嚇了一跳,走過去看他。
「胃藥,我不是說過,我有胃病。」澤昀在他走近之前放好藥瓶,「你還不出去?我要鎖門了!」他冷冷的說,聲音很不耐煩。
白天朗見他服藥,態度已經完全軟下來,也顧不得對那件事的生氣,忙說:「好,好,我馬上走。我送你去酒吧,可以嗎?」
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言語。到了酒吧,澤昀下車,沒再看車裡的人一眼,直接走進去。
他一路走到內室,換了調酒師的衣服,來到吧檯。
現在時間還早,客人也沒幾個,他開始做一些預備工作。
「阿昀。」有人叫他。
澤昀回頭,是左。
左是他在這酒吧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朋友,是啊,他願意這麼稱呼左。因為左對他的確很照顧也很關心,就像一位大哥。
剛開始,他也防備著左,他從不認為陌生人會不要回報的對另一個人好。後來,左對他講了自己的故事,他才瞭解自己和佔據他心裡的戀人有幾分相似。男人追溯著往事,深沉的目光每每落在他身上,都能感覺左在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今天醫生怎麼說?」左還是一成不變的黑衣,讓他整個人顯得冰冷而難以接近。
「要動手術。」他聳聳肩。
「他催你動手術?」左的臉色有幾分凝重。
他微微一笑。「沒事,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左不語的看他。情況哪像他說的這樣輕鬆,自己已經見過好幾次他發作的模樣,知道他時常胸痛,時常感覺暈眩,也許還有更糟的,只是他掩飾得太好。
「還需要多少錢?」他忽然問。
澤昀看了他一眼,搖頭。「別替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