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雪翻了個身,貴妃榻擺在靠窗的地方,夜風絲絲縷縷挑起了窗簾,像是躲著個藏了心事的扭捏女子,林北雪思緒飄得遠,想著若是御懷遠藏在窗簾後,自己定要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然後用窗簾裹了他,給他個好看,想著想著不由就笑起來,結果卻笑醒了自己,彷彿真的做了這樣一個夢,又覺得太過真切,預示著即將要發生一般。林北雪嘖了一聲,一眼看到身上被支起的薄毯,驚奇自己怎能想入非非到這個份上?

洗了澡,看了小半夜書,估摸著御懷遠睡死了,林北雪這才輕輕推開了裡間的門,和衣躺在御懷遠身畔——他沒想過要吵醒他,也斷斷不打算做出格的事,於是四平八穩地躺著,側著頭去看御懷遠的側臉,他真是苦大仇深,睡熟了也還皺著眉,早先不曾發現他有川字紋,這麼下去未老先衰可是不好,林北雪這麼思索著,忽然發現原來御懷遠並不是他一開始所認識的那般冷冰冰,說穿了,他近日諸多煩惱都是因著那本醫書,而御懷遠出書為的又是堪實不規範醫術,以免誤人。林北雪捫心自問,這濟世救人的情懷,他卻是比不上御懷遠。

這人,定然不會如他表現的那般冷漠。林北雪胡思亂想的,一個不小心,觸到了御懷遠的手指,想起他方才的搭指問脈,自己著實是沒想到,念及至此,林北雪心中一動,一隻手也就覆了上去,不過是才接觸到面板,就心思動的厲害,像是一鍋冒泡的熱水,沸沸騰騰永不止歇,思來想去,天邊破了曙,愈發堅定了一個念頭:這個人是一定要弄到手裡來的。

第二天一早,林老爺子搬至了林家的山中別墅去住,留了個字條讓人傳過來,要林北雪醒了再帶御懷遠同去,卻不想林北雪一夜未眠,早上睡得十頭牛都拉不起來,日上三竿侍應來敲門,御懷遠便立即醒了,只覺自己身上沉的厲害,又聞耳邊鼾聲如雷,這才沒好氣地摸到了一條腿,一使勁就把半拉身子壓在自己身上的林北雪擼翻在床——他求學時與人共宿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只嘆林北雪睡姿不雅。

開門接了字條,也沒去叫醒林北雪,只是把字條壓在了窗臺燈下,囑咐侍應將行李送去林家別墅,自己用過早飯之後就沿著山中小徑去悠然散步,走了一個時辰,身上發了汗,想起昔日同父親交好的徐總長就住在附近,便悠然轉了方向,拜訪故人去了。

徐總長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卻發跡在北方,戎馬半生待南京政府一統半壁江山時,他雖垂垂老矣卻依舊掛著陸軍總長的頭銜,一年前辭官隱居歸了滬上,找御懷遠看過幾次病,身體還硬朗,沒什麼可看,被拉著講了好一陣子舊事,彼此都親近了許多,現下他既然在山中避暑,過門不入實在不太像話。

徐總長年逾七十,御懷遠突如其來地拜訪令他大為開懷,扯著御懷遠下棋敘舊,圍棋本就不是御懷遠所長,輸了幾盤下來,徐總長愈發開心,吩咐廚下做飯,還硬要御懷遠留宿一晚,聽聞御懷遠同林家一道來時,不禁沉吟了好一陣子道:“這段舊事,你倒是抹開了?”

御懷遠點了點頭,算是預設。當年擠提就有林家一份,林家還是大戶,最後兌的那份便是林家的錢,待林家的那份錢兌出去,御家就連操持喪事的錢都沒了。林老爺子頭一次請了御懷遠去,談及往事,不由黯然道:“事情過去多年,但依舊如沉沉巨石壓在我心頭,當年同溫陽公交情淡薄,聽聞擠提便心中極不安,所有身家大半都在溫陽公處,現下想來當年若不那麼急躁也不至於迫溫陽公至此——”老來嗟嘆總是費神,說了不過數句竟是心慌氣短,御懷遠卻是沒說什麼,穩穩紮了支銀針上去,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只是一句掀過,林老爺子心中卻好受了不少,第二日就辭了家中醫館,只認御懷遠一個,一來二去也這些年了,不過林北雪留洋剛回,卻不清楚這段糾葛。

“人各為己也不是錯。”御懷遠道,徐總長忍不住再次長嘆,再次說起小時同御懷遠的父親一同修學的事,正說在好處就聽門外隱約有人在叫御懷遠的名字,御懷遠聽的真切,打發了徐府上的下人去找,不多時就帶進個人來。

林北雪一臉汗水,五官都要溶掉了一般,彬彬有禮地問過了徐總長後,一個勁的拿眼睛橫御懷遠。

“林家的二公子,留洋方回,世伯定是沒見過的。”御懷遠道,“最近在滬上大出風頭,也許日後一代豪商便是他了。”

林北雪心下詫然,御懷遠像變了個人似的,倒學會明抬實損了,只是徐總長卻當了真,定睛將林北雪瞧了瞧,讚道:“嗯,有大商像。”得徐總長一句話,林北雪不認也得認了,笑道:“若成大商,他日定重謝總長和御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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