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十二月十七日,浩浩蕩蕩侵佔南京。

據日本人所著《南京佔領記》所記:中國人在此一役,共喪生六十萬人。

彼時,上海租界的國外報人尚未撤退撤走,拍電報將日軍暴行發向世界各地,描述極其詳細,各國外電又譯回中文轉刊上海報紙,御懷遠在診所看到時這份報紙時,只覺得手腳冰涼,想起日軍佔領寶山時的狀況。

寶山本是吳淞炮臺附近的富庶之鄉,十餘萬人口,居民多是小康之家,富商比比皆是,窮苦之人較少。日本人對吳淞炮臺久攻不下,恨之入骨,因此炮臺甫一陷落就將軍隊開進了寶山,連搶三天,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很多青壯年都被拘捕,受盡拷打,而婦女受害更深,兩百餘名適齡良家婦女被捆綁起來送進城隍廟去慘遭蹂躪,第一天就有數十人懸樑自盡,為了防止此類事情發生,所有的婦女都被扒的一、絲不、掛,為了防止她們逃跑,日軍還在周圍架起了電網,許多人並不想逃,只一心求死,一天之內,電網上就掛了數具焦黑的屍體,觸目驚心。

寶山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城。

寶山人紛紛逃了出來,大多住在鄭家木橋附近的客棧,御懷遠為老病家出診時聽到這樣的暴行,幾乎氣得站立不住,對日本人愈發恨得深,連帶對那些為虎作倀的漢奸也恨不得寢皮啖肉。

有日夜歸,林北雪深夜未回,御懷遠問了一句:“二少呢?”

“有個日本人打電話來,出去了。”

御懷遠心中一沉,長喜川已長久不同林北雪聯絡,這麼晚了還沒回來,莫非是有事?正想著,林北雪的汽車聲響了起來,御懷遠立即開啟門迎了出去。

瘦長的身影佇立在孤燈下,顯得格外孤單。

林北雪想起長喜川的話,“北雪,你若能走,便快些走吧。”

戰後長喜川受到了排擠,如今要被調回國去,想到同林北雪還有同窗之誼,所以邀他出來喝一杯臨別酒,只是兩人之間隔著國仇,一晚上也難得說幾句話,直到林北雪起身告別時,長喜川才吐了真言。

“現在政界風氣變了,以為中國難以再戰的人佔了上風,他們都主張等待時局自然變化,希望簽下一紙合約,現在德國大使陶德曼居中調停,一致得到了政界的認可,短期內仗打不起來,不過——”長喜川端著酒杯,笑得奸猾,“我對中國人的認識向來更深一些,你們有句話叫螻蟻偷生,何況是人?看著吧,總歸是要打起來的。”

林北雪冷笑,“連我這樣沒什麼大局觀的人都不願仰別人鼻息而活,何況還有那麼多的有志之士。”

“所以說,這次和談是給你們一個喘息的機會,你們的軍隊在浙江遺留了很多輜重,我聽說趁著周旋和談的時候都悄悄運走了,真是可笑,當局竟然坐視不理。”

林北雪默然不語,但面色極不好看。

“北雪,不用對我擺出這種表情,我們畢竟還是同學不是?”

“告辭。”林北雪毫不留情地道。

一路回來,林北雪就在琢磨長喜川的話,他從來不會懷疑長喜川的判斷,因為這和自己的定論是不謀而合的,註定是要有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而在這樣的戰爭中,他應該怎麼存活下來呢?

若是小家小業孤身一人就罷了,現在他有御懷遠了。

林北雪從來都是一個利己主義者,長喜川靠不住,歹土更是靠不住,偽政權愈發是個擺設,日本人倒是靠得住,但林北雪雖利己卻尚有氣節。

“想什麼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見林北雪久不下車,御懷遠敲了敲車窗。

“沒事的,長喜川要回日本去了,所以去見了一面。”

“哦,太晚了,回去吧。”

“嗯。”

林北雪決定,各方面都活動一下,但絕不深交。

……

一眨眼,戰況愈發激烈,上海陷入了“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的畸形境地。

彼時發國難財的人很多,整個租界有三百萬上下的人口,吃穿住行都是大事,許多在四鄉跑單幫的人都富了起來,五金、西藥、米業等行業竄起的新貴更多。有了錢自然要去揮霍,舞廳越來越多,餐廳越來越大,宵禁的時間越拖越長。

御懷遠嘆道,“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麼想的,一大清早就去跳舞,還有許多人家為了維持生計,讓清清白白的姑娘去做舞女。”

林北雪咳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這件事說起來可笑,前些日子陪徐明飛去舞場,林北雪是不愛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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