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桌面摸著摸著,就摸到一個手機。
那是戴志的手機。原來快凌晨兩點了。他見到螢幕左下角顯示好幾通未接來電,點進去一看,全都是一個叫「風煙」的人打來。陳心單是將那幾通來電紀錄刪去。他若無其事將電話放回原處,還調了時鐘,明早九點半起床。陳秋說有一家茶餐廳的奶茶香得很,是林春帶他去嘗的,一試就愛上了。陳心記得戴志也愛喝奶茶跟鴛鴦,打算明天帶他去那兒吃早餐。那餐廳好似在藍土橋站,要從獨秀居下的歸意橋站(注六)上車,搭五六個站才到……
陳心攬著戴志的腰,緩緩入睡,一聞到戴志身上的味道,就睡得沉。
注一 : 痴線,等於罵人神經病。
注二 : 細路(有時會寫作「細路仔」),指小孩子。
注三 : 叉電,即「充電」。
注四 : 難頂,就即很難熬過去。
注五 : 啱size,指「稱身」、「大小剛好」。
注六 : 有關藍土橋站跟歸意橋站,其實是真實的輕鐵站名稱的化名。輕鐵(全稱是「輕便鐵路」)是真實存在的公共交通工具,鐵路的一種但不是地下鐵,有興趣可Google一下「香港 輕鐵」,它是新界某幾個市鎮(T市、Y市跟W市)特有的產物,其他地區並無輕鐵。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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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92 (美攻強受)
…這一回跟93是整個《大志》中我較喜歡的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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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是一塊溼抹布。幼年的陳心常幫何清玉做家務。大家老覺得陳秋年紀小——事實上陳心只比陳秋大兩三年,但因陳心外表冷淡,待人世故,旁人很容易就覺得陳心是個好大哥,且陳心又是一向疼陳秋的,嘴上不說什麼,但一出了事,便搶先護著陳秋。陳三愁靠不住,何清玉又常心煩,陳心就是想撒嬌也無門。
最初,何清玉教陳心抹桌子。飯後,陳心將碗盤疊好,拿到廚房放上升盤,何清玉就給他一條溼抹布。有時扭得不夠乾,就一坨撻上飯桌,陳心拖拉著抹幾圈,桌上是一圈圈水印,在燈光下分得出一點點小水滴,看似脆弱,卻是一時三刻乾不了。陳心用紙巾再抹,還是剩下幾條斜水痕,像帶有撇雨絲的車窗。後來他發現,無論抹布扭得多乾,抹過桌子後,桌上還是會有水印,扭過抹布的雙手還有種酸酸的臭味。
抹過桌子後,何清玉將抹布沖沖水,又溼溼地擂上升盤。那抹布就總是不乾不淨、陰陰溼溼地躺在升盤,如同一坨軟軟的爛泥。後來陳心發現,抹布也有乾的一天。陳三愁不回家,何清玉不用做飯了。他發覺乾抹布跟木工課用到的粗沙紙沒分別,只是沙紙沒有那種剩菜殘汁悶出來的餿味——他觀察到這些時,是在他將當晚吃完的外賣飯盒(注一)掉入垃圾桶之後。
往事是一隻紙風箏。陳心沒玩過風箏,只是跟隨學校旅行時,在郊野公園見其他遊人玩過。他們做學生的沒多少錢帶在身,郊野公園計程車多又怎會有風箏賣? 就買一隻塑膠飛碟——大多是紅色的——一大群男生餓狗似的搶撲飛碟。其實陳心也想試玩一下風箏,可是何清玉不懂,陳三愁懂不懂,他就不知了。他猜想一個玩風箏的人必定感到緊張刺激,怕手裡的風箏會飛走,所以戰戰兢兢控制手中的一卷線,可不敢放手玩呢,風箏又飛不高。到了漸入佳境,常以為這風箏被自己的線牽住,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風箏在蔚藍的天空裡招搖,人一得意,線就斷,於是訕訕然目送風箏飛走,去尋它的自由。
「Sorrow,你是一個讓人難忘的少年。我並非專指你的外貌,而是你的言談。我原以為我會一直與你傾談,但你卻叫我做你的主人。Sorrow,你素來知道我的規矩,我只跟同為主人的人見面,絕不與寵物見面,我不希望他人以為我是為了滿足扭曲的性慾而做主人。那些將主人與寵物的關係等同性虐待遊戲的人,不過是低俗之徒。他們既無作為主人的天資,亦無法理解寵物那種幸福的心情、複雜而扭曲的心理。
「你是必定會成為某一隻寵物的主人,然而,請你時常保持謙卑。要記著,是寵物找你去做他的主人,而不是你收養他們。寵物依賴你時,你其實更需要他們——是主人依賴寵物生存才對。我們是弱者,才成為主人,然而,一旦明瞭這個事實,我們總有一天能變成強者。人之強,在於心胸廣闊,而非佔有物質。當你有一顆無邊際的心時,你就不再在乎物件是否屬於自己。你看著大自然的一切,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