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那裡絢爛的燈光,她說它們真漂亮,就像地上的星星。我想到她不能再回到出生地,那個記憶她目前全部人生的城市,就帶她下了車。
“如果小菲喜歡這裡,我們就在這兒住下來。”我說。
她很認真地點頭。
我總覺得,妹妹是預感到什麼了,那麼乖,沒有吵鬧,就算在以後我告訴她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妹妹也還是那麼乖,沒有吵鬧……好像已經在學著接受自己的命運。
不清楚是否考上了那所大專,不管怎樣,今年入學已經不可能。在城市舊城區租了一小間屋子,沒有戶口簿,只能送妹妹進入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幾番下來經濟上已經捉襟見肘。但大約是有家人在身邊的緣故,日子並不難過,我要憑著一張高中畢業證書找到工作,靠自己的能力養活我們倆,然後再考大學。
在一家酒店找到服務生的工作,再做一些兼職,生活很忙碌,但我覺得這樣活下去未嘗不好,也許疲勞,不會被惡夢驚醒,也不會疼痛。
妹妹照舊在放學回來嘰嘰喳喳講述學校發生的事,她也會想念那個小男孩,以前學校的同學老師,但她適應的很好,她說喜歡晚上都是霓虹燈的大城市,這裡熱鬧又漂亮。
城市和以前生活的地方間隔遙遠,沒有傳來林子午的訊息,偶爾一天,只是隨意調到當地的經濟臺,在螢幕底部滾動而過的資訊裡,林子午公司的股票處於跌幅前五位。
我不願意去設想林子午面對醜聞的態度,那是過去時,他是我不能也不想回去的生活的一部分。
自那天后,我就再也不看經濟臺。
22
工作的酒店不大,處在步行街旁的緣故,作為開張不久的酒樓,生意還算不錯。餐廳主粵菜,老闆是廣東來的年輕人,做生意很和氣,菜點口感也好,於是有了越來越多的回頭客。
出事那天臨近年關,酒店裡坐滿了客人,空調調得很高,我正端著砂鍋往外走,忽然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響,然後是人們的驚呼,整個熱鬧的酒樓轉瞬之間混亂起來,客人們驚慌失措的往外擠,差點把我手中的湯撞翻。
我靠在牆角,看見人群裡衝出一夥拿著西瓜刀鐵棍的人,他們掀翻桌子,拿著傢伙砸毀傢俱器皿,朝著拼命從門口擠出的食客晃刀子取樂。
“駱飛……”身後有人拉住我的制服下襬,是從鄉下來這兒打工的餘傑,“是流氓……怎麼辦?”
酒店已經清場,老闆從樓上趕下來,還沒說話就被人一拳打在腹部,蜷縮著身體跪在地上。
“報,報警吧。”
我聽見餘傑發出顫抖的嗓音,他拿出手機,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大麻子的光頭拿著鐵棍朝我們大喝一聲,踢開砸爛的椅子向我們跑來。餘傑看見他過來手指抖得完全按不上號碼,轉身往廚房跑。
玻璃外,停著許多輛計程車,大麻子的同夥在招呼他逃走,他卻依然撲上餘傑的後背,把小個子的餘傑一把拽了起來,罵罵咧咧要朝他揮棍子。
我把手裡的熱湯潑到大麻子的脖子裡,大麻子跳了起來大叫,我拉開餘傑,往廚房跑,這時,從門上透明板注意到狀況的廚師長開啟門,讓我們逃了進去,立刻鎖了門。
大麻子的慘叫沒有持續多久,有人過來架著大麻子往外走,幾分鐘內就撤了乾淨,只留下滿地碎片殘餚。
廚房裡,糕點依然在蒸籠裡蒸煮,白色的熱氣慢慢瀰漫了整個房間。
從大廳跑到廚房僅僅十幾米,但我和餘傑還在喘,驚魂未定。確認他們不會回來,廚師長開了門去檢查老闆的傷勢。
餘傑臉色慘白,整個眼睛周圍卻發紅,他想對我說什麼,又發不出聲,使勁拍我的肩膀。
“你……”他顯然被大麻子的鐵棍嚇得夠嗆,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後來,對於砸店的起因老闆猜測是同行競爭,可能是周圍幾個酒樓老闆出錢請了流氓毀老闆的生意,因為之前也有人給過生意紅火的老闆靈子,但老闆不吃那套。老闆的傷沒什麼,不過酒店生意做不下去了,他賣了酒店,遣散了酒樓裡所有人,黯然回去了南方。
這件事讓我瞭解,不管是哪裡,平靜小城或者繁華城市,哪裡都有骯髒的勾當,人未必有能力阻止它發生。
而它對於我直接的影響是,我失業了。
那天,我拿著遣散費回去的時候,在街角樓房上閃爍的燈箱廣告上,看到附近高中復讀班的報名資訊。
燈箱上,截止時間,地點,電話……我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