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底的感應燈應聲而亮,我把大衣用力裹住妹妹,想要訓斥她,適才黯淡的頂燈在記憶裡發出刺目的光線,所有齷齪便無所遁形……恐懼以幾倍的速度席捲過來,淹沒了我所能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哥你……別生氣,我醒來看到你不在……”妹妹仰著頭,還在厲害的發抖,她的臉色很差,像只被遺棄的小動物。
我摟著她站起來,但她抱住我。
“這是誰的衣服?”妹妹低頭看著大衣,彷彿剛才低低的話只是風言風語。
我回答不出。
“……哥,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看我。
沒勇氣思考她道歉的緣由,更沒勇氣詢問她是否看到了什麼,我用被冷風吹的麻痺的手緊緊按住小妹身上被風吹起衣袂的大衣。
“哥,我走不動了,你揹我吧。”小妹小小聲地說,似乎又回到了小時生病偶爾的撒嬌。
低頭吻在天使的頭髮上,勉強忍住疼痛,我循著風雪中模糊的路,摟住她的肩膀往回走。
妹妹在中途哭了,凍得顫抖的哭聲和風聲連成一片,網兜住我近乎所有的氣力,讓我寸步難行。
很想很想告訴她,不是哥哥不疼她。
只是我,背不動她了。
那天晚上,林子午離開了城市,而日子照舊一天天過去。
原來黏糊我的小妹似乎在疏遠我,但我已經不需要再去搞清楚那個雪夜的每個片段。超市那裡,只要有可能我就請假,即便忙的不可開交,在晚餐時分我也一定回去,做小妹最喜歡吃的東西,甚至帶她去過一次快餐店吃烤翅。
我在等待,等待林子午履約,然而我又希望不屑撒謊的人破壞承諾……再見即是永別,那時我到底該以如何的面孔面對,以為即將被拋棄的小孩哭泣的臉龐?
我連想也不敢想。
兩週後的星期四,小妹給我電話,說她要參加同學的生日派對,這是兩週裡第二次同樣的謊言,她說的支支吾吾,我也沒有多問,叫她早點回來。結束通話電話不久,手機響了,我看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手指是顫抖的。
他用淡薄的聲音問我:“病好了麼?”
“唔,”我回答他,“感冒好了。”
他說:“那就好。”
沉默了片刻,我撥出一口氣:“我們談談,你在哪?”
“在你門外。”
“你妹妹不在。”林子午站在門口做出沒有詢問味道的判斷。
我有些不安,彷彿觸控到隨著他的到來一併跟從的約定,側過身體,但他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安靜的看著我的臉。
“既然準備放棄,就別露出這種表情。”
林子午說完從我身邊經過,脫下大衣隨手扔到沙發上,踱到餐桌前。
“你做的?”
我關上門,坐到沙發上,仰著頭靠著:“嗯。”
“可以麼?”
我笑了笑,沒回答。
他坐下:“你不吃?”
“我沒胃口。”
林子午吃完飯從大衣口袋取出煙,沒有立刻點燃,看著我,似乎改變了想法,他靠近我,居高臨下的俯視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眼睛慢慢溢位類似感情的東西,附上了黑色的眼瞳,明晰的眼神變的朦朧。
我閉上眼睛,拒絕回答。
嘴唇上溫潤的觸感,他的動作很慢,舌尖滑過口腔帶來微熱的溫度,他沒有探入太深,最後僅剩下嘴唇的接觸,然後一點點滑開,但他遲遲沒有走開,用臉頰貼著我的臉。
“結束後,我們回去東山,”他的聲音很輕,沒有冰冷的柔軟。
心裡一痛:“你都做到了?”
“……慈善協會的常理士,妻子是婦產科醫生,”他用臉頰摩挲我的面板,“兒子五歲時出意外死了。”
我乾巴巴的“哦”了一聲。
他進了我的房間,我沒反對。
“無所謂,過去的,又一個春天到了,”他像陷在自己的回憶裡,“東山的葉子開始綠了。”
睜開眼睛,頭頂上是發出青白光線的頂燈,我在他耳邊喃喃:“都不是那個春天了……”
有腥味的液體湧進口腔,我咬著牙齒嚥下,伸手但夠不到開關,他帶著低低的喘息,把我摁在床上。
林子午關上了燈。
29
燈亮了,很刺眼。
我眯著眼盯著天花板,有些迷糊,思維還沒